风水云雷电

那时是唯一的星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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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白云山的论阵会,正赶上暮春的最后一场雨。

雨丝是斜斜的银线,把青瓦廊檐织成半透明的帘。姜阿鸾踩着青苔石阶往上走,月白裙角沾了点泥,怀里那册《天工阵谱》却护得妥帖,封皮上的烫金“阵”字被雨雾润得发亮。她正要掀茶寮的竹帘,忽然被一阵带着墨香的风撞了满怀。

书册哗啦啦散了一地,最珍贵的“九连环”阵图飘到青石板上,恰落在一双布鞋前。那鞋是粗布的,沾着山间的湿泥,却洗得发白,透着股干净的倔强。

“对不住!”

少年人慌忙去捡,竹笠的系带滑开,露出半截被雨打湿的额角,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像栖了只透明的蝶。他指尖有墨痕,是新研的松烟墨,指腹却磨着薄茧,该是常握刻刀或画笔的。

递图过来时,他掌心的划伤正渗着血珠,一滴落在阵图中央的死眼上。奇事就在这时发生——那墨线勾勒的僵死阵局,竟顺着血珠漫出淡淡的红光,像枯木逢春般,隐隐透出流转的生气。

姜阿鸾惊得屏住了呼吸。这“九连环”是姜家祖上传下的绝阵,祖父耗尽一生也没能盘活的死眼,竟被这陌生少年的血点醒了。她抬眼望他,正撞见他竹笠下的目光,亮得像雨后初霁的星子,带着山野间未被打磨的清澈。

“这里该左偏三寸。”他指着阵图,声音里有掩不住的雀跃,像孩童发现了藏在叶底的蝉,“地脉在这处是斜走的,阵眼得顺着山势才活。”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姓名,廊外就传来仆从的呼喊:“小姐!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到了,家主让您去见礼!”

姜阿鸾的指尖猛地攥紧阵图,纸页被捏出褶皱。她再抬头时,少年已退进雨里,竹笠压得低低的,只留下个拱手的背影,很快被雨雾晕成淡淡的影。唯有那滴落在图上的血,像颗朱砂痣,烙在泛黄的纸页上,也烙进了她心里。

后来她常想,那天的雨若是再大些就好了,大到能模糊仆从的呼喊,大到能让她看清他竹笠下的眉眼;又或者雨停得早些,让阳光晒干他布鞋上的泥,让她有机会说一句“我叫姜阿鸾”。

可缘分有时就像那阵图上的死眼,初遇时有多惊艳的活,后来就有多蚀骨的疼。她那时不懂,只把沾了他血的阵图小心夹进锦袋,以为抓住的是段奇遇。

自那日后,白云山的晨露与暮色里,便多了两个身影。

梁砚总在卯时就候在姜家别院后的竹林里,手里提着个竹篮,有时是刚采的带露箬叶,包着镇上热乎的米糕;有时是他熬夜刻的竹牌,上面浅浅雕着简化的阵图,背面却藏着只振翅的燕。

姜阿鸾会推开那扇虚掩的角门,月白裙裾扫过竹影,带起一阵清浅的香。她总捧着那册《天工阵谱》,却不常翻开,只听梁砚坐在青石上,讲山坳里的地脉如何像游蛇般游走,讲星象移位时阵法要跟着转多少度。他讲得兴起,便随手捡根枯枝在地上画,指尖划过处,连青苔都像是活了过来。

“你看这‘七星阵’,”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教她用指尖描摹方位,“这里的‘破军’位,要对着西边的断崖才够凌厉,就像……”他顿了顿,耳尖微红,“就像你皱眉的时候。”

姜阿鸾抽回手,指尖却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低头去看阵图,不敢抬眼。竹影落在书页上,晃动得像她乱了的心跳。

入夏时,梁砚得了块上好的暖玉,请玉雕师傅照着她锦袋里的阵图,雕了半枚同心佩。玉佩送到她手里时,还带着他贴身藏过的温热。“等我秋闱得中,”他站在石榴树下,花瓣落在他发间,“就用这半块佩,去姜家提亲。”

她没说话,只从鬓边摘下支刚簪上的石榴花,别在他青布袍的领口。花影落在他眼里,漾开的笑意比枝头的石榴更艳。

那时的光阴慢得像流泉。他们会趁着月色去后山寻能聚灵的黑曜石,梁砚总走在前面,用砍刀劈开带刺的藤蔓,回头时,眼里的光比手里的火把还亮;他们会坐在溪边洗砚台,墨汁染黑了溪水,却染不黑他说“将来要给你建座观星楼”时的认真;她教他辨阵法里的生克,他教她认山间草药的性味,指尖偶尔相触,便像有电流窜过,引得溪里的鱼都跳出水面。

七夕那天,梁砚在竹林里布了个“流萤阵”。万千萤火被阵法困在竹间,像撒了满天的星子。他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是她绣了一半的《春江燕归图》,他竟偷偷拿去,用金线补全了最后那只未点睛的燕。

“阿鸾,”他捧着锦囊,声音在萤火里发颤,“等我。”

她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用力点头。那时的她信极了“等”这个字,信山盟海誓能抵过岁月漫长,信半块同心佩能锁得住两心相依。她怎会想到,后来让她肝肠寸断的,恰恰是这个曾让她心头滚烫的字;后来在火里烧成灰烬的,不只是这幅图,还有她用整个青春织就的梦。

那时的萤火虫落在她发间,像缀了串碎钻;那时的梁砚站在光里,是她眼里唯一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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