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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猛地穿透了层层风雪的阻隔，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开了苏月禾沉沦的意识深渊！
那声音！是牧野！
是韩牧野！
绝望的、疯狂的、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巨大震颤！是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呐喊！是她刻在骨血里永不会听错的声音！
已经沉入黑暗的意识，被这声呼唤硬生生地、极其粗暴地拽回了一丝！
苏月禾冻僵的身体，在河床上极其微弱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那沉重的眼皮，似乎也挣扎着想要掀开一条缝隙。
半个多月前。
当韩牧野在江州城那间阴暗的当铺里，颤抖着拿起那只翠绿欲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玉镯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混合着滔天的巨浪，瞬间冲垮了他长久以来被绝望和自责筑起的高墙。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直冲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娘子，是娘子的，活着！他们还活着！”这个念头像火焰一样在他死寂的心底轰然炸开。
他认得这镯子！这是他当年猎到一头罕见的白狐，卖了好价钱后，特意请城里最好的玉匠，用上好的和田青玉，亲手设计了花样打制的。
他永远记得月禾戴上它时，眼中闪烁的惊喜和温柔。这镯子她视若珍宝，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能离身！
巨大的喜悦如同烈酒，让他一阵眩晕。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当铺掌柜那闪烁的眼神，语焉不详的描述，都指向一个事实。
月禾他们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需要当掉贴身的镯子，说明处境极其窘迫危险！
“人呢？！当镯子的人呢？！”韩牧野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目眦欲裂，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嘶哑变形。
他身后，一同寻来的赵诚、王冲等几个也瞬间围了上来，个个神情紧张。
当铺掌柜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走……走了……是两个汉子，他们……他们当完镯子，买了些干粮和药，就……就急匆匆往城西码头去了，像是要赶船……”
“船？去哪里的船？！”韩牧野厉声追问。
“不，不知道啊！这位爷，这里往来的都是附近渔村的人，小人真不知道哪里的。”
“韩先生，有消息了，好像是葛家村的人。”
“对，对，好……好像是……去葛家村渡口的……”掌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葛家村！
韩牧野的心猛地一沉。那是通往多罗国方向的必经渡口！昊磊的身份一旦暴露……他不敢再想下去！
“走！去葛家村！”韩牧野一把甩开掌柜，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当铺，赵诚、王冲等人紧随其后。
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踏碎了江州城傍晚的宁静，疯狂扑向城西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