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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营里,几缕炊烟正袅袅升起。
李夫人站在一口大锅前,手中拿着切好的菜,小心翼翼地放入锅中。
她身着一袭素衣,虽然略显朴素,但那曾经身为官家小姐的风采与素雅依然难以掩盖。
她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落。
她似乎并未在意,只是随意地抬手一擦,便将汗珠抹去。
随后,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清秀女子,轻声吩咐:“雨眠,柴火再添些,这锅粥得熬得稠些,才能让他们吃得更饱一些。”
庄雨眠应了一声,迅速蹲下身子,往灶台里添了一些枯树枝。
火星子在灶台里“噼啪”作响,溅出些许火星,映亮了她那沾满了灰烬的脸颊。
“夫人,张阿婆说那边有孩子饿得直哭,咱们能不能先盛两碗稀的送过去?”
李夫人的动作稍稍一顿,她的目光顺着庄雨眠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有几个小身影蜷缩在破旧的席子里,那一声声细微的哭泣声,在这寂静的难民营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夫人沉默了片刻,“等这锅粥熬好了,先给老弱妇孺分一些吧。”
“你这丫头,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倒先想着别人了。”
庄雨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我年轻扛饿,那些孩子可熬不住。”
“你也是真的,明明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非要跟我们一起过这苦日子。”
李夫人一边给庄雨眠擦去脸上的灰尘,一边心疼地念叨着。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翻动着大锅里的菜粥,那粥里的青菜和米粒在热水中翻滚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庄雨眠站在一旁,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树枝,她的小脸因为害羞而涨得通红,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起初……是听说刘公子他来这边赈灾的,所以才缠着爹娘要过来的。”
她的目光有些闪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真正的原因。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但并没有过多追问。
庄雨眠像是松了一口气,她继续往灶台里添了一些枯树枝,看着火焰在枯树枝上跳跃,映照着她那张羞涩的脸庞。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鼓起了勇气,“可刚来那天,就看见这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还有那些因为儿子或者父亲被征兵去打仗了,只剩下老弱妇孺的家庭,以及那些因为旱灾而失去家园的人们。
那时候我才明白,来这儿,不仅仅是为了见刘公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所以,我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
虽然能做的可能不多,但只要能让他们的生活稍微好过一些,就觉得很值得了。”
李夫人看着庄雨眠,手中搅粥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庄雨眠那张小巧的面庞上,只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夫人轻声叹息:“傻丫头啊,你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这苦海里了呢?”
庄雨眠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李夫人,认真地说道:“夫人,这可不是苦海呢。”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上次我熬粥的时候,阿行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红薯塞给我,说姐姐熬粥手酸,辛苦你了。
还有刘公子,他见我磨破了手,连夜削了块木头给我做勺柄呢。
在这里做的这些事,可不单单是为了刘公子,而是为了他们啊。
如今这世道,生活本就不易,单是活着,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很奢望的事情了。”
庄雨眠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正当庄雨眠说着话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的话音未落,便转头看去,只见那抹青布长衫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庄雨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的耳朵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红晕。
就在她出神的那一瞬间,灶台里的火苗猛地蹿了起来,差点就烧到了她的手。
李夫人瞧着她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手下搅粥的动作却快了些,大锅里的粥香混着青菜的味道越来越香,引得不远处的孩子偷偷抬起了头。
而她们的娘亲或者奶奶则迅速伸出手,紧紧按住了孩子们那不安分的小手和小脚,生怕他们又像上次一样,在粥刚刚做好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李夫人那里,吵吵嚷嚷地讨要粥喝。
这样的行为实在有些无礼,毕竟李夫人和雨眠姑娘为了熬这锅粥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呢。
于是,大人们开始语重心长地教导起这些抬起头来、满脸好奇的孩子们:“你们呀,可不能这么没礼貌哦!
上次刚刚做好粥,你们就急匆匆地跑去找李夫人要粥,这样可不好哦,知道吗?
只有乖乖听话、有礼貌的孩子,才是大家都喜欢的好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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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那我们下次也帮李夫人她们忙。”
“好好好,不添麻烦就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刘皓卿走上前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口粥锅上,“李夫人、雨眠姑娘,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粥的香气,光是闻一闻,就让人感觉食欲大增啊!”
庄雨眠听到刘皓卿的夸奖,不禁有些害羞,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
她低着头,“刘公子过奖了,能帮上一点忙,也是雨眠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一个瘦巴巴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径直扑到了庄雨眠的身边,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给你花。”
庄雨眠见状,眼睛猛地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