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花地儿

第323章 林秀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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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沉重的脚步声碾灭烟头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砸在林秀死死捂住嘴巴的掌心里。她蜷缩在宿舍门后冰冷的阴影中,浑身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粘稠的沥青,糊住了她的口鼻,糊住了她的心跳,只剩下耳朵里无限放大的、铁门后打包机那永不停歇的“咯吱…咯吱…咯吱…”,一下,又一下,仿佛碾磨着阿娣哥最后的生命。

她透过门缝,看到老张蹲了下去。那个高大、如同铁锈铸成的身影,笼罩在阿娣哥无声无息趴伏在地的身体上。老张伸出手,不是去探鼻息,也不是去扶,而是用两根粗粝的手指,捏起了那个滚落在地、沾满灰尘和血污的深棕色小瓶。

林秀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老张站直了。他捏着那个小瓶,在昏黄惨淡的灯光下,缓慢地转动着。帽檐的阴影完全吞噬了他的表情,只有那骨节粗大的手,稳定得可怕。瓶底残留的那点浑浊暗红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在玻璃壁上留下粘稠的、不祥的痕迹。

他看了很久,久到林秀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凝固,久到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在那冰冷的注视下冻结。

终于,老张动了。他没有再看地上的阿娣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无用的垃圾。他只是极其自然地将那只捏着小瓶的手,揣进了自己油腻的工装裤口袋里。深棕色的玻璃瞬间消失在粗厚的布料褶皱里,只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鼓胀轮廓。

然后,他抬起了脚。

沉重的劳保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碎一切的力量,跨过了阿娣瘫软的身体。鞋底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就在阿娣的头颅旁边,震得地上的灰尘都微微扬起。

林秀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她看着老张那毫无停顿、毫无情绪的背影,如同移动的铁塔,一步步走向走廊的另一端——那并非车间的方向,而是通往宿舍区管理室的位置。脚步声沉重、缓慢、规律,渐渐远去,最终被吞噬在打包机永恒的噪音里。

走廊重归死寂。只有地上那滩缓慢扩大的暗红血泊,和阿娣哥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抽搐,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噩梦。

“阿…阿娣哥…” 一个破碎的、带着哭腔的气音,终于从林秀死死捂住的指缝里漏了出来。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如同退潮后的淤泥,露出了底下尖锐的、名为“必须行动”的礁石。阿娣哥会死!就那样躺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血会流干!

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醒了林秀麻木的神经。她猛地松开捂嘴的手,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那扇薄薄的木板门!

“哐当!”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走廊里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秀踉跄着冲到阿娣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水泥地的寒气瞬间穿透了薄薄的裤料。

“阿娣哥!阿娣哥!”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碰他,却又怕弄疼了他。阿娣的脸侧贴在冰冷的地上,沾满了灰尘和凝结的血块,嘴唇灰白干裂,眼睛紧闭,只有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每一次胸膛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左肩那可怕的伤口,更多的暗红色血液混着淡黄的脓液,缓慢地、粘稠地从崩裂的纱布边缘渗出来,染红了身下更大一片水泥地。

那只垂落的伤手,指尖依旧在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滴着血。滴答…滴答…声音微弱,却像重锤砸在林秀心上。

怎么办?怎么办?!

林秀的脑子一片混乱,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去找人?找谁?找李姐?李姐偷偷送过药,可刚才那个瓶子…那个被老张揣走的瓶子…林秀打了个寒颤。找厂里的医生?那是厂里的人!老张会知道!他会说阿娣哥“待岗察看”期间擅动设备!后果…林秀不敢想。

娘…药…阿娣哥昏迷前死死攥着瓶子嘶喊的样子在她眼前闪过。唯一的希望,似乎只剩下那个神秘莫测、眼神冰冷的李姐。

对!李姐!只能找李姐!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林秀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快速扫过阿娣哥惨白的脸和身下那片刺目的暗红。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这里!太冷了!血会流干的!

她环顾狭小冰冷的宿舍。目光落在角落那张摇摇晃晃、铺着破旧草席的木板床上。那是阿娣哥的床。

林秀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阿娣沉重的、毫无知觉的身体翻过来。阿娣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泥,左肩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根本不敢用力。汗水混合着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一点一点地挪动,拖拽,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让阿娣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呻吟,都让她心如刀绞。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几乎脱力的时候,才勉强将阿娣沉重的上半身拖离了那滩冰冷的血泊。她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她看着阿娣哥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肩上依旧在缓慢渗血的可怕伤口,一种比刚才更深的无助和恐惧攫住了她。

不能等了!

她连滚带爬地冲回自己靠墙的铺位,一把掀开那床单薄破旧的被子,又冲到阿娣的床边,将他那床同样破旧、散发着汗味和机油味的被子也扯了下来。她手忙脚乱地将两床被子都盖在阿娣身上,试图保住他身体里最后一点热气。被角很快就被肩头渗出的血染红了一小片。

做完这一切,林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坐在阿娣身边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她看着阿娣在被子下依旧微弱起伏的胸膛,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巨大的疲惫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阵阵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

打包机的“咯吱”声,无孔不入,冷酷地填满了每一寸死寂的空间。

林秀猛地甩了甩头,把几乎要吞噬她的疲惫和绝望甩开。不行!不能睡!不能倒!阿娣哥等着救命!

她撑着墙壁,挣扎着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最后看了一眼被子里毫无知觉的阿娣,看着他肩上被子下那片越来越深的暗红色湿痕,林秀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咸的铁锈味。

她必须去找李姐。现在!立刻!

她踉跄着冲出宿舍门,反手轻轻带上。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打包机冰冷的轰鸣,和她自己狂乱的心跳。昏暗的灯光下,地上那条蜿蜒断续的血痕,从阿娣倒下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宿舍门口,像一条通往地狱的指引,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不敢再看,低着头,朝着女工宿舍区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跑去。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凌乱、仓皇。

身后,那扇紧闭的宿舍门内,阿娣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盖着两床单薄的、染血的被子。打包机“咯吱…咯吱…”的声响,如同不知疲倦的磨盘,缓慢地、冷酷地,碾压着这死寂中仅存的微弱生命气息。

滴答…

一滴粘稠的、混着脓液的暗红色血珠,终于挣脱了绷带的束缚,从阿娣无力垂落的手指末端坠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声音轻得,被机器的轰鸣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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