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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夺舍！"吕瑶的示警带着冰裂之音。
她胸前的伤口正在渗出星辉，却仍强撑着掷出冰魄剑。
当剑锋穿透毒雾的刹那，众人看见青铜指骨上浮现的九瓣莲纹——与焚天炼狱阵中的咒文如出一辙。
洪羽瞳孔骤缩，时空灵瞳映出百里外某座荒山正在坍塌的洞府。
他剑指苍穹引动雷劫，族老们同时祭出本命法宝，七十二道锁灵阵瞬间笼罩整片山脉。
逃窜的黑衣人们突然发出骇人惨叫，他们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蛇形，竟主动扑向燃烧的阵眼。
当最后一道防御禁制被霜月剑劈开时，洪羽在洞府深处看到了令人作呕的景象：三百具青铜棺椁悬于血池之上，每具棺内都沉睡着面容枯槁的洪家子弟。
他们的天灵盖插着细若蛛丝的银管，池中翻涌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泛着星光的淡金色髓液。
"是抽髓换灵术......"三叔公颤抖着触碰某具棺椁，那少年颈侧的胎记与他早夭的孙儿一模一样。
突然苏醒的棺中人睁开的却是蛇类竖瞳，爆起的青筋中游动着细小的咒文。
洪羽的剑比惊呼更快。
霜月剑刺入心口的瞬间，少年体内钻出九条青铜蜈蚣，被吕瑶的冰魄剑气冻成齑粉。
众人这才看清血池底部嵌着的玄龟甲——正是三年前洪家祠堂失窃的镇族之宝。
"刘老狗竟将龙脉炼成了养尸地！"五长老的罗盘突然炸裂，指针直指洞府穹顶。
那里垂挂着七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裹着片带血的龙鳞。
洪羽的时空灵瞳突然剧痛，他看到祖父临终前被钉在灯阵中央，苍老的脊背上爬满与刘仙人相同的镇魂纹。
当霜月剑的最后一缕星光绞碎灯阵，整座荒山突然响起婴儿啼哭。
吕瑶的冰魄剑自动出鞘，剑穗上那枚残缺的青铜卦钱发出共鸣。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血池中的髓液已逆流成旋涡，裹挟着青铜棺椁沉入突然开裂的地缝。
"是龙脉在移动！"洪羽拽住想要追击的族人，时空灵瞳映出地脉深处游走的金光。
那些光芒组成的图案，竟与吕瑶伤口渗出的星辉完全吻合。
他猛然回头，发现少女正扶着冰剑摇摇欲坠，脖颈的冰裂纹已蔓延至心口。
凯旋的号角在子夜响起时，洪家祠堂的百年烛火同时熄灭。
洪羽抱着昏迷的吕瑶踏过星辉铺就的长阶，怀中的少女轻得仿佛随时会化作冰屑。
他右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前推演卦象时看到的凶兆正在应验——天枢移位，瑶光黯淡。
"少主的灵瞳......"药庐外传来仆从的惊呼。
洪羽转头望见铜镜中自己渗血的右眼，那些血珠坠地后并未凝固，反而在青砖上勾勒出陌生的山海图腾。
当他用沾血的手指触碰吕瑶的伤口，两人周身突然浮起星砂凝成的茧。
子时的更鼓惊散了星茧。
洪羽在吕瑶逐渐冰凉的指尖看到幻象：戴着九瓣莲纹戒指的手，正将某种金色蛊虫放进刘仙人的天灵盖。
那人的袖口绣着洪家暗卫独有的缠枝纹，腕间却系着吕氏宗族的平安结。
"瑶儿当年救我的雪谷......"洪羽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扯开刘仙人遗留的衣襟。
在心脏位置，三枚青铜钉排列成雪莲形状——正是吕氏惩戒叛徒的噬心钉。
时空灵瞳不受控制地运转，他看见五年前的冬夜，本该死在妖兽口中的吕家叛徒，是如何被青铜咒文重塑经脉。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龟甲灼烧的爆响。
洪羽将吕瑶的手掌贴在自己眉心，用灵瞳之力强行共感。
在少女即将消散的意识里，他听到某个苍老的声音在吟诵："......九莲开幽冥，龙脉饲圣胎......"
暴雨骤降时，洪羽发现吕瑶伤口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泛着金光的时之砂。
那些砂粒在他掌心聚成微缩的焚天谷地脉图，其中某个闪烁的红点，正是他们初见时藏着并蒂雪莲的冰洞。
瓦檐坠落的雨珠忽然悬在半空。
洪羽的瞳孔映出百里外正在发生的诡变：被摧毁的敌人据点深处，某具焦尸手腕的九瓣莲纹正在吸收雨幕，而吕瑶枕边那截霜月剑的碎片，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青铜根须。
烛火劈啪炸开灯花，洪羽用绷带缠住不断渗血的右手。
时空灵瞳的过度使用让眼前景物都蒙上血色，可他仍死死盯着案几上三枚青铜钉——那是从刘仙人心脏取出的噬心钉，此刻正在月光下缓缓生长出冰晶花瓣。
吕瑶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睫毛上凝出星屑般的冰晶。
在她心口伤痕深处，某个青铜色的光点随着心跳明灭，每次闪烁都会让霜月剑的残片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洪羽伸手想要触碰，却发现自己的倒影在铜镜里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窗外掠过九道重合的阴影，像极了锁链末端的骷髅幻象。
当洪羽握剑追出，唯有夜雨中的梧桐叶上，残留着用血画的九瓣莲——那血迹分明散发着吕氏族人特有的冰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