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夜谈

第5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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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到青岛高新区的第五天,正式上班的第四天,也是上班之后的第一个休息日的晚上,我又开始“夜谈”了。也许是因为百无聊赖吧,觉得此时此刻,在日志上敲几个字会比较好。

我现在具体做的工作呢,自己也叫不上什么名字来,也许叫“印刷工”吧,然而与一般的印刷又是十分不同的。我对母亲说起这件事来,母亲还以为我在印刷书本呢。这种印刷类似于传统的“活字印刷”,是将某个模具上的字母标签印刷在一个塑料零件上。或者叫“模具印刷”吧,似乎又没有这样的职业说法,而且这样向别人解释,别人也一定会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每天上班之后,我就来到气味扑鼻而来的车间,装好模具,调好油墨(或者是油墨跟油漆的混合物),然后坐下来,把一个又一个的塑料零件送到一个凹槽里,听着机器的“咔咚”声,等印上字母,再急速地拿下来,这样不断重复。当然做起来,远没有说起来这么容易。这种工作,不仅要耐得这种强烈刺激性气味的冲击,还要讲求速度,手必须要灵活。一旦我注意力不集中,或者抓零件不够敏捷,就有可能被机器砸到——这种滋味可想而知。

因为这种刺鼻的气味,我做了一天之后,下班后只觉得头晕脑胀,感觉脑袋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只知道机械性地去打卡,吃饭,回到宿舍,像幽灵一般。还有一件事,是使我十分耿耿于怀的,就是这种气味给人的真正感觉,竟是解释不清。刚进车间的时候,我闻到这大概是一种油漆味;印刷了大半天之后,我才发现这里面好像还有很多油墨,我随即就感受到一种浓烈的油墨味向我扑来。然而,过了一两天之后,我就开始模糊了——或者是麻木,觉得这种味道,既不像油漆,又不像油墨,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呢?说不清,只感觉闻到之后瞬间头就晕了,麻木了,只好坚持着,继续重复着“咔咚”“咔咚”的工作。这种“咔咚咔咚”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台缝纫机,但比缝纫机的声音来得强硬,来得凶猛。就是在昨天吧,一伙人来到了车间,戴上手套,很熟练地打开我身边的一桶油漆,倒在一个槽子里,油漆是黑颜色的,原来他们要给车间里的一些钢制管道上油漆,这时,我立即就闻到了一种比先前更为浓烈的油漆气味了,这种气味,将印刷机上的油墨味压过去,整个车间,都是这种黑漆的味道了。我坐在那里,“咔咚咔咚”地工作,闻到这种气味之后,本能地想逃到外面去。然而,逃离是不可能的,带我的师傅就在旁边看着我。带我的师傅似乎比较老道,坐在那里,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手机,够自在。

我现在做这份工作,是我表哥帮我找到的。先前带我来面试这里的平面设计师,只恨我在学校里没有好好读书,竟是面试没有通过。本来吧,人家是让我走人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叫我来了。我被“发配”到从没听说过的“金标生产部”,部门的大部分员工,是在一个包装车间里的,女员工占大多数。而我,就孤零零地守着一台“印刷机”(或者叫喷漆机、喷墨机),从早干到晚。当然,部门里也有办公室人员,哎呀,真让人羡慕。

刚来的那天,真是有些忙碌,跑得我腿都快断了。我所在的地方,还没有完全被开发,为了办理一张必须要用的青岛银行卡,我不得不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城阳区。办理完银行卡,再想起要买被褥和枕头的事来,才发现附近连一家像样的超市都找不到。然后我东打听西打听,走了不知多少里地,才找到青岛农业大学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又过了一天,才发现自己连一个脸盆都没有。下班之后,又开始“探索”。等我坐上了公交车,问司机,才知道我坐错车了。下车之后,又是一阵东打听西打听,走了不知多少路,终于找到一家稍微近一点的超市。还好我去得及时,刚买完东西,那家超市就下班关门了。到了周日,也就是今天,早上起床,本打算到楼下吃早餐的,下去之后才知道,原来公司餐厅周日是不卖饭的。一阵沮丧过后,问了一下同事,才知道附近可以吃饭的地方——步行2里地就到。

公司的住宿条件是我先前没有预想到的。四人间,里面跟大学宿舍相差无几,只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厕所和淋浴都是公用的。楼下就是餐厅,还算比较方便,只是周日不卖饭这件事,实在让人忧伤。

·······

就在写上面几段之前,被一个同事叫出去了,请我帮他看一下装备没法升级的单机游戏。我实在对这方面不在行,竟是没有搞通。然后他就开始教我也玩这个游戏,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终于回到这里继续写日志——我实在不愿意玩游戏的。我才发现,写日志是不能随便被打断的,本来想好要写什么,现在全忘记了。这位同事是潍坊学院大三的学生,他们来了有四个人吧,三男一女,到这里来实习,竟然跟我在一个部门。当然,他们干的活没有气味。部门里还有一个女生,也是大学生,今年刚毕业,现在估计已经转正了吧。

·······

写了这么多,感觉自己写东西越来越不在状态了。想一想,明天又要上班了,真是难过。来这里的几天,每天下班,总感觉有些百无聊赖,不知道应该干嘛才好。上班的时候,总在心里想着这事那事——算是做梦吧,常常不能专心。昨天晚上在宿舍里,实在闷得够慌,就到外面走走。公司里的小路上路灯昏黄,只有两个跑步的女生围着公司在转圈。徘徊在路灯下,影子变短又拉长,心里想着这没有任何盼头的人生,真是有些凄凉。回宿舍楼之后,潍坊学院的大三实习学生两男一女正在聊天,我也就坐在那里,“陪聊”了半天,回到宿舍之后,才开始感慨:年轻真好啊!

不管怎么说,希望自己能坚持得久一些吧,说不定哪一天,我的生活就会出现“转机”呢。

好了,今天的“夜谈”就先到这里吧,我们下期再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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