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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宅的大理石门廊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温予宁拖着行李箱踏上台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她望着那扇雕花橡木门，门后是她用三年青春换来的“家”，此刻却像吞噬自由的巨兽之口。
“夫人，您回来了。”佣人陈妈迎上来，眼神里藏着惊慌。温予宁看着她别在围裙上的银杏叶胸针——那是她去年秋天分发给仆人们的“恩赐”，此刻在灯光下暗淡无光。
“备车，我要去父亲的墓园。”温予宁掠过陈妈，径直走向地下车库。她需要冷静，需要在那片静谧之地理清思路，可脚踝突然被铁钳般的力量攫住。
“去哪？”霍屿琛的声线从身后传来，低沉得像暴风雨前的闷雷。他换上了那身让她爱恨交织的藏蓝睡袍，腰带松散地垂在胯间，发梢还带着浴室的水汽。
“放开。”温予宁试图甩开他的手，却对上他眼神里的冰霜，“你以为锁住我三年，我就不知道你在宋清玥身上的香水味？”
霍屿琛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耳垂：“宁宁，嫉妒可不好看。”他突然用力将她拽向怀中，薄荷烟味混着血腥气将她吞没，“别忘了，是你说要报父亲的恩，才签了那份协议。”
温予宁浑身一震，父亲临终前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浮现在脑海。她记得那个雨夜，霍屿琛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说：“予宁，嫁给我，你父亲的债务我全数承担。”
“现在，我只要一个吻。”霍屿琛突然攫住她的下颌，冰凉的唇覆盖下来，像是要将她三年来的不甘尽数碾碎。温予宁尝到血腥味时才惊觉，他咬破了她的唇。
霍屿琛放开她时，嘴角也渗出血丝。他转身走向客厅，丢下一句话：“八点有董事会，别穿那条裙子。”
温予宁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脚踝处的红痕在夜色里灼烧。她突然抓起行李箱，冲向父亲的老书房。保险柜的密码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霍屿琛亲手教她的，如今在指尖按下去，却像在按动定时炸弹。
保险柜门打开的瞬间，温予宁瞳孔骤缩。那本被她锁了三年的婚前协议，此刻多了几页用血红丝线装订的补充条款，而首页赫然盖着“霍氏集团法务部”的钢印。
“玩得挺尽兴啊，太太。”宋清玥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她身着一袭橘色晚礼服，裙摆上沾着霍宅花园的泥渍，“可惜，有些游戏你永远玩不起。”
温予宁僵在原地，看着宋清玥走进来，随手拿起协议上那支钢笔，在温予宁的名字旁画了个鬼脸：“霍少说，你迟早会来找这个。”
“你为什么回来？”温予宁声音发颤，却强迫自己直视那双藏匿着算计的眼。
宋清玥突然凑近，橙花香水几乎要将温予宁溺毙：“因为霍少说，只有我，能让他想起被你父亲夺走的童年。”她突然笑出声，声音像碎玻璃，“而你，只是个替身。”
温予宁的掌心突然传来刺痛。她低头看到，不知何时，手指已深陷宋清玥的发丝。而对方只是轻蔑地扬起嘴角，转身走向书房外，留下一句话：“八点前，霍少会在顶楼等你道歉。”
温予宁盯着手中的婚前协议，那行“感情破裂”在血红丝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突然听见阁楼上传来钢琴声，三年来，霍屿琛从未碰过那架施坦威。
她拉住正欲离去的陈妈：“霍少会弹《月光奏鸣曲》？”
陈妈手里的银杏叶胸针突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夫人，那曲子...是少夫人您婚前教会霍少的。”
温予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在她父亲的葬礼上，是她亲手将那张写有曲谱的纸条塞进霍屿琛西装口袋。而此刻，夜空下传来的琴声，竟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宁宁...”
温予宁回头，看见霍屿琛站在书房门口，睡袍领口处还留着宋清玥的唇印。她突然想起那日霍氏顶楼签约式，他按住她手腕时，钢琴上摆放的正是那张曲谱。
“你弹得很难听。”她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和三年前一样。”
霍屿琛喉结动了动：“上来听我弹完。”
温予宁拖着行李箱走向阁楼，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霍屿琛突然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她按在钢琴凳上。
“把项链戴上。”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那枚银杏叶吊坠，金属的凉意贴上她锁骨时，温予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霍屿琛，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琴键上，整个霍宅都屏住了呼吸。温予宁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钢琴残音，渐渐化作一声叹息。
“你猜。”他弹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温予宁看见他眼底的潮汐，那里藏着比婚姻更暗沉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