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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麾下,堪称为战兵的,不过五羊城内一万五千绿营与八旗,再加上两万余战力参差的团练乡勇。
世间事,往往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及至四月,坏消息便接踵而至。
西军果然兵分两路,自湘南、赣南同时大举叩关!
其兵锋锋锐,进军疾如旋风。
梅关、骑田岭等雄关要隘,或守将望风而降,或一日内,即被强攻而下。
不过旬日之间,粤北重镇韶州府,竟已城头变幻大王旗!
溃败下来的富隆阿等将,面如土色,带来了西军火器犀利、士卒用命的恐怖传闻。
消息传开,五羊城内更是人心浮动,潜流暗涌。
叶明琛于明面上,依旧镇定如常。
每日升衙理事,批阅公文,一丝不乱。
公务之暇,甚至仍有闲情逸致,在后园那几株新吐幽芳的兰草前,驻足观赏。
唯有最亲近的幕僚方能窥见,总督大人翻阅文书时,目光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往日长了些;
端起茶杯欲饮时,手却会悬在杯沿,半晌不动。
他心中澄澈如镜,此刻已至生死存亡之秋。
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他一面派绿营将领沈棣辉、梁定海等速率领本部兵马。
前出至清远府一带,依托北江与连绵山地层层布防,竭力迟滞西军兵锋,为后方集结争取时日。
一面火速行文,将原本驻防于惠州府、高州府等地,用以弹压地方、监视洋人的绿营部队,尽数调回五羊城。
他要在西军兵临城下之前,于省城周遭,集结一支五万之众的大军,倚仗坚城深池与预设工事,与西军做一殊死之搏。
然则,纵使如此绸缪,他心下仍觉虚浮无底。
即便将全粤之军,包括战力堪忧的绿营、良莠不齐的团练、乃至临时征召的乡勇尽数凑集,满打满算,亦不足六万。
且军械陈旧,悍勇敢战远逊西军,士卒士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以此疲弱之师,抗御挟大胜之威、兵精粮足的十万虎狼,能支撑几时?
他心中,并无半分胜算。
倚仗朝廷乎?
此时朝廷正于江南之地,与神国为争夺苏杭财赋之区而殊死搏杀,自身已是左支右绌,断无可能分出一兵一卒、一粮一饷南援岭南。
况且,长江水道,已大半为西军与神国所制。
纵使朝廷有心,援军粮秣也须绕行沿海诸省,甚至需重金雇请洋船转运。
缓不济急,待到援军抵达,五羊城恐早已易主多时矣!
朝廷,已是远水难救近火!
思虑再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反复盘旋,愈发清晰、坚定——必须借力,借西洋之火器与锐卒,以御此滔天洪流。
港岛驻有不列滇陆军万余,濠镜澳亦有高卢国兵卒七八千。
此两军,皆装备最新式线膛枪炮,训练有素,更挟克里米亚新败毛熊之威,正是百战淬炼之劲旅。
若能说动两国组成联军,则总兵力,立时便可与南下的西军旗鼓相当,甚或反超一筹。
届时,凭借洋人之犀利兵锋,再合以本部熟悉地形之兵马,倚托五羊城周遭山川形胜,未必不能击败劳师远袭、补给线漫长的西军。
“唯此一策,或可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他于无人处喃喃自语,眸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
封疆大吏私结外邦,必遭朝中清流物议,授人以柄。
然此时此刻,他已顾不得身后清名与朝堂纷争了。保住这岭南一隅,保住这身家权位,方是第一要务!
决心既下,便再无迟疑。
他迅速将日常政务,交托于粤省巡抚柏贵暂理。
随后,叶明琛只带了寥寥几名心腹亲随与通译,轻车简从,悄无声息地避开众人耳目,登上了前往港岛的快船。
五月中旬,珠江口外。
一团团饱蘸了水汽的墨云翻滚,沉沉地压着海面,腥咸的海风,裹着湿重的闷气,吹拂不息。
叶明琛的座船,劈开那灰绿厚重的波浪,向着东南方向,那处华洋杂处、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小岛驶去。
载着旧朝一位封疆大吏最后的挣扎与希冀,也载着岭南,乃至天下格局未来的变数,驶入那一片迷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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