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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冰冷，像是无数根细针扎进我的骨髓，然后猛地一抽。
意识像一团粘稠的、冻僵的浆糊，在无尽的黑暗深处缓慢地、挣扎着上浮。每一次试图凝聚，都被一种撕裂般的头痛击碎。
我是谁？
我在哪？
【生命体征监测中……心率异常……体温过低……神经活性恢复……】
一个断断续续、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像是接触不良的老旧收音机。
对了……我是林启。星际舰队，“燎原号”……工程师……
休眠！我在休眠舱！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黑暗。
我猛地试图吸气，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只吸入一口带着金属锈蚀和机油腐败味道的冰冷空气。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肺叶火辣辣地疼。
【警告：休眠舱生命维持系统故障。强制唤醒程序已启动。舱盖开启失败，尝试第3次……第4次……】
嗡——咔！
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道本该平滑开启的舱盖。只艰难地抬起了一道不足十公分的缝隙，然后就卡死不动了。
应急灯昏暗的红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在我脸上投下一条令人不安的色带。
“操……”我沙哑地骂了一句，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身体的极度不适和意识的模糊。我艰难地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臂，抵住冰冷的舱盖，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推。
嘎吱——哐当！
舱盖终于被猛地推开，撞在旁边的什么东西上，发出巨大的噪音。我几乎是滚出了休眠舱，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糟糕却救命的空气。
几分钟后，颤抖才稍稍平息。我挣扎着靠坐在休眠舱旁，环顾四周。
心脏瞬间沉了下去。
我所在的休眠舱区域一片狼藉。大部分休眠舱的指示灯都熄灭了，舱盖覆盖着一层白霜。
透过几面没结霜的观察窗，我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形轮廓，一动不动。皮肤覆盖着冰晶，毫无生命迹象。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只有应急灯偶尔发出的电流滋滋声，以及远处金属结构应力变化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
“有……有人吗？”我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舱室里回荡，显得异常微弱和可笑。
没有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恐慌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我的心脏。我扶着墙壁，踉跄地站起来，走向最近的一个休眠舱。
控制面板一片漆黑。我用手擦掉观察窗上的冰霜，里面是一位我有点眼熟的女舰员。面容很安详，却已冻结，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霜。
她死了。他们都死了。
我是唯一一个。
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我，比休眠舱的低温更甚。
【检测到唯一活性生命信号。身份识别：林启，三级工程师，权限等级Gamma。】
那个电子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稳定了一些，是从舱壁的扬声器里传出来的。
“谁？是谁在说话？”我猛地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