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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二年霜降,云州青萍县。
齐锈用独臂推开县衙朱漆剥落的侧门时,檐角铜铃正巧响起第三声,他左肩微微前倾,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等铃响停歇。
青萍县的老人说,铜铃自响必有妖祟,要等三声过后才能动作。
"锈哥儿又来领赏了?"文书老赵从案牍后抬头,鼻梁上的琉璃镜片泛着鱼眼般的凸光。
齐锈没答话,只是将麻布包裹搁在案上,布角渗出暗红水渍,在梨木案几上洇出枝状纹路。
老赵用铁尺挑开时,三根灰白指骨从包裹缝隙滑落,那指节异常修长,中段骨节凸起如竹节,指甲盖下还残留着鳞片状角质。
"西郊枯井的?"老赵的喉结上下滚动,"上个月失踪的货郎..."
"井底还有十七具。"齐锈的嗓音像是生锈的铁片摩擦,"每具天灵盖都有钻孔。"
县衙后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老赵的琉璃镜片闪过一道虹彩,他低头在悬赏簿上画了个朱砂圈,推来五两碎银。
当齐锈的独臂掠过银两时,老赵突然按住他的手背,那掌心密布着蜂窝状的孔洞。
"云梦泽来的商队昨夜失踪了。"老赵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七个精壮汉子,带着三车洞庭绸。"
他枯瘦的手指从案几下抽出一张泛黄的悬红,"县太爷说...这案子得找懂'那种事'的人。"
齐锈瞥见悬红角落的暗记,那是六扇门用来标记异常案件的符纹,纸面隐约浮动着油腻反光,像是被某种体液浸泡过。
"再加二两。"齐锈说。
暮色四合时,齐锈蹲在商队最后停留的河滩,他的独臂捏着半块硬馍,就着葫芦里的药酒吞咽。
药酒是用断肠草泡的,喝下去时食管会有烧灼感,这能让他保持清醒,压制住耳道里那些细碎的蠕动声。
河滩卵石上残留着凌乱车辙,但在第七棵歪脖子柳树处突然中断,齐锈用剑鞘拨开芦苇丛,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三十七只河蚌整齐排列成北斗状,每只蚌壳里都含着颗人牙,最末端的蚌壳微微颤动,露出里面半融化的眼球。
齐锈的剑突然在鞘中嗡鸣,这不是他的内劲催动,而是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自己在震颤,就像嗅到血腥的蚂蟥。
"三更天..."齐锈用剑尖挑起眼球,虹膜上倒映着一盏飘忽的灯笼。
他认识这种印记,去年在渝州剿灭的食人教派,祭坛上就画着同样的三瓣眼纹。
子夜时分,齐锈站在官道岔路口,他左袖空荡荡的打了个结,右手指缝间夹着三枚铜钱,这是湘西赶尸人教的法子,用康熙通宝的"熙"字四点火驱邪。
铜钱正在发烫,意味着附近有东西在在窥视,雾气不知何时浓了起来。
月光在雾中晕染成蛋黄般的浊色,照得齐锈的影子不断扭曲,当铜钱第三次落地都是背面朝上时,他看到了那座本不该存在的客栈。
"三更客栈"的匾额斜挂在门楣,漆皮剥落处露出底下暗红的木质,那不像漆树,倒像是凝固的血浆。
齐锈数着步子靠近,木制台阶在他脚下发出黏腻的挤压声,仿佛踩在什么生物的脏器上。
柜台后站着个戴方巾的掌柜,青白面皮上堆着夸张的笑容,他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找七个人。"齐锈将悬红拍在柜台上,"云梦泽的绸商。"
掌柜的指尖突然伸长半寸,指甲盖翻开露出吸盘状的肉芽,当他抚摸悬红时,纸面立刻渗出油脂般的汗珠:"天字房...咳...三楼右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