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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哼了声：“你大半夜的追到家里来，居然还舔着大脸问我应该怎么做，不觉得有点滑稽嘛！诚意不是用嘴嘚啵嘚啵说出来的，如果你连该怎么做都没想明白，那就别扯犊子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王大伟也不吱声，只是拿起肉串，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口气吃了五个肉串外加两个大生蚝，这才把嘴擦了擦，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拿出点诚意吧。”
林海微微一笑：“我看你吃的倒是蛮有诚意的。”
王大伟略微沉思片刻，说道：“你爱人当副主任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林海愣了下，皱着眉头说道：“我靠，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你不至于这么无聊吧，好歹也是公安厅的副厅长，在女人身上做文章，传出去就不嫌丢人吗？”
“你误会了。”王大伟说道：“你爱人提拔的事，是秦主任的主意，跟我没关系，而且，你怎么理解为是在她身上做文章呢？这未免有点狗咬吕洞宾了吧。”
林海微微一愣：“秦岭？这事跟他有啥关系？”
王大伟神秘的一笑，说道：“你别着急，听我从头说啊，明年，也就是2013年，为了改善全市中小学的教学条件，市政府拟投入十三个亿的资金，为两所省级示范高中修建体育馆和图书馆，除此之外，还要给全市的初高中统一配备空调和电脑，这件事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了，预计今年下半年将面向全省招标。”
林海没吭声，而是低着头，若有所思。
市里拿出十三个亿，为全市中小学改善教学环境，这当然是一块肥肉。提前一年多把周瑶安排到市教委，以便分一杯羹，这倒是符合秦岭的一贯风格。
可是，这事跟王心莲有啥关系呀！？难道是......
见他沉吟不语，王大伟又解释道：“李书记很快就要退了，以后抚川就是李慧的天下了，秦岭多鸡贼啊，他生怕这事有什么变数，所以，提前把你拉进来了。这么跟你说吧，你爱人在宣教中心不过是个过渡，正好有这么个空缺，等年底教委方面成立招投标领导小组的时候，顺理成章就抽调过去了。”
听到这里，林海已经理清整个事情的脉络了。
提前布局，把周瑶从招商局调入教委，应该是秦岭让李光旭办的，但把王心莲扯进来，就与秦岭没什么关系了，毕竟，秦大官人已经送了个天大的人情，没必要再搞拿这些蝇头小利了。
由此也可以做出判断，关于柳杖子矿的事，确实如秦岭所说，连省部级领导都不知情。
既然不是秦岭的主意，那就肯定是李光旭的了，准确的说，是王大伟和李光旭想出来的点子。不过是假借秦岭之口，让我无法拒绝。
与蒋宏拉二肥入伙的情况相似，这么做，无非也是搞利益绑定，但就算绑定了又能怎么样？就算没有这件事，我和王大伟之间，也早就紧紧的绑定在一起了。
略微沉吟片刻，这才试探着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
“这只是诚意的一部分。”王大伟说道。
林海想了想：“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再说，大莲也不适合当领导干部，明天我就让她把这件事推了。”
“别啊，这是何必呢！”王大伟笑着道：“你还是不了解抚川的政治环境啊，市教委的一把手是李书记的远房表弟，市建委主任也是李书记当年在武安区的老部下，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家互相关照，才能实现共同富裕嘛！”
林海问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也应该是这个圈子里的成员吧？”
王大伟挠着头道：“实不相瞒，我的两个舅哥都是搞建筑的，还经营着一家建材公司。”
林海听罢，若有所思的一笑：“闹了半天，就我一个是外人啊。”
“以前算是外人，但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自己人了。”王大伟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心怀天下之人，对钱不是很看重，其实，我也是一样......”
听到这里，林海不由得笑出了声：“你不看重钱？好家伙，你这么抠门的人，也敢说自己不在乎钱，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感觉心里发虚嘛？”
王大伟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思忖片刻，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确实抠门，但该花的钱从来不会含糊，我只是对自己抠门而已，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骂我虚伪，不错，我是很虚伪，但这个世界，谁又不虚伪呢？你？李光旭？亦或是顾书记？你们就都那么真诚嘛？在某种程度上，敢于承认自己虚伪的人，才是最真诚的。难道不是嘛！”
林海无语，只是默默的看着王大伟。
王大伟的情绪略显激动，明显在努力的控制着，用尽量低的声音说道：“在抚川，不会搞钱的干部是根本混不出名堂的，你想两袖清风，对不起，那就只能被一脚踢开，因为没人敢和你为伍。老子贪赃，但并不枉法，而且，该我玩命的时候，我绝不退缩半步。在我看来，只要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就足够了！对了，现在不都讲究底线思维嘛？这就是我的底线。”
林海想了想：“算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你争论，你的底线不是我的底线，咱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但问题在于，你我已经在一条路上走了很久了呀！”
“那就分道扬镳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相不影响。”
王大伟听罢，冷笑一声：“这条道恐怕分不了，咱们哥俩只能手拉手的继续走下去。”
“这么说，我是上了贼船？”
“我可没说，但你可以这么理解。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只有你上了这条船，我才能把有些事告诉你。否则，合作也没有基础啊。”
林海笑着道：“闹了半天，我们白天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的什么信息共享，完全是扯淡呗，连合作的基础都没有，这不就是在忽悠嘛？”
王大伟白了他一眼：“乌鸦落在猪身上，我没嫌你胖，你还嫌我黑了，你不同样在忽悠我嘛？绕来绕去，不就是想知道我和李慧到底谈什么了嘛？你这种人啊，明明心怀鬼胎，却还要拿出一副义正辞严的嘴脸，真是可笑！”
林海被戳中的痛处，不免有些心虚，但表面上却仍旧强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和李市长谈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问呢。”
王大伟嘿嘿一笑，把身子往前凑了凑，说道：“我本来不相信运气之说，但你从一个不起眼的龙套演员逐渐成长为至关重要的角色之一，让我不得不承认了运气的坐拥，有些时候，没有运气，能力就是个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