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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周奎暗自嗟叹，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成了皇亲，一个是皇后，一个即将成为贵妃，这让他颇感骄傲，觉得周家的荣光达到了顶峰，但是还是与老牌勋贵攀不上关系，唯一被女儿周皇后招揽的，也就是个谭威，可谭威常年在西北，关键时刻怕是用不上呀。
坐上马车，周奎撩开窗帘，看着车外的京师景象，眉头皱的更深了。马车穿行在繁华的街道上，他发现京师比一年前更加繁荣了。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各种招牌看得人眼花缭乱；街上行人如流，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高鼻深目的胡人穿梭其中，与本地人讨价还价。
可看着这一派繁荣的景象，周奎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他在朝中多年，见惯了风雨，总觉得这繁华背后似乎潜藏着什么。
皇上虽然勤政，可内忧外患并未彻底消除，如此盛世景象，会不会只是表面现象。他想起崇祯刚才疲惫的神情，想起那些尚未平定的叛乱。
耳边响起朝堂上大臣们的争论，种种思绪在脑海中交织，让他那颗因骄傲而激动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却隐隐不安起来。
周奎的马车行驶在京师街道上，速度不得不放慢许多。
只因不少民宅私自侵占了部分道路，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更显狭窄，车轮几乎要擦着两侧的墙根才能通过。
他坐在车内，听着车轮碾过石子的颠簸声响，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转过一道弯道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头低声禀报：
“老爷，前面被人堵住了。”
周奎撩开窗帘一角，只见前方街道上围着两伙人，正面对面地持着木棍对峙，怒目相视，谁也不肯退让。
亲卫将领孟阖见状，立刻翻身下车，上前厉声喝斥：
“都给我让开！没看到有马车经过吗？”
他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威严，本以为能震慑住这些平民。
周奎在车内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他虽然贪财，这些年靠着外戚身份偷偷发了不少财，却从不敢公开惹事，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
之前还特意叮嘱过亲卫，在外行事务必低调，切勿招摇，免得引来非议。此刻见孟阖如此张扬，心里有些不快，却也没出声阻止。
对峙的双方却像是没听见孟阖的喝斥，依旧死死地盯着对方，手里的木棍握得更紧了。
那伙人的领头是个黑脸汉子，身材魁梧，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眼神凶狠地瞪着对面的人，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动手。
直到看到周奎这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以及孟阖等亲卫身上带着的武器，黑脸汉子才愣了一下，随即对身后的手下喝道：
“后退点！”
手下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依言往后挪了挪，只是周围围观的人太多，挤得水泄不通，根本退不了多远。
孟阖见状，又转向另一伙人，语气更加严厉：
“你们也后退！”
那伙人打量着马车的排场，估摸着是皇亲的仪仗，不敢违抗，连忙拉着同伴往后退了几步，给马车让出了一小块空隙。
孟阖见状，心里生出几分得意，又转向黑脸汉子，扬声道：
“你再退远点！”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马鞭，作势要往黑脸汉子身上抽去，只是做做样子，想吓唬对方一下。
黑脸汉子没想到他真敢动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就在这时，他身后一个小个子突然动了。
那小个子身形瘦小，动作却异常敏捷，像只狸猫似的猛地蹿上前，在孟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抓住了他挥鞭的手腕。
孟阖压根没把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子放在眼里，只当是随手就能甩开的角色，一时大意，手腕被对方死死钳住。
“放手！” 孟阖怒喝一声，想用力挣脱，可那小个子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紧扣着，纹丝不动。
他心里一惊，这才意识到对方不简单，刚想抬脚去踹，那小个子却猛地一拧手腕，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马鞭的鞭梢。
孟阖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力道顿时泄了大半，下意识地松了手。那小个子顺势猛地往后一扯，整根马鞭就被他硬生生夺了过去。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周围的围观者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个子竟然有如此身手。
黑脸汉子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赞许。孟阖又惊又怒，脸颊涨得通红。
他身为亲卫将领，竟然被一个街头平民夺走了马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下意识地就想拔刀，可手刚摸到刀柄，就想起了周奎勿招摇的叮嘱，硬生生忍住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小个子，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奎在车内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想到不过是过条街，竟然会闹出这种事。
心里暗骂孟阖没用，连个平民都对付不了，可又怕事情闹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悄悄撩开窗帘，示意孟阖不要冲动，心里却在琢磨着该怎么尽快脱身。
那小个子握着夺来的马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警惕地看着孟阖，仿佛在防备他再次动手。
黑脸汉子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小个子身前，目光落在马车上，似乎在猜测车里人的身份，却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街道上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刚刚让开的空隙又被僵持的双方堵了个严实。
孟阖站在马车前，又羞又怒，却因为没拿到周奎的指令，不敢轻易发作，只能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黑脸汉子和那个小个子，手里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周奎坐在车内，心里暗自叹气，只希望这伙人能识相点，赶紧让开道路，别再节外生枝。
可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架势，他清楚地明白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马鞭被夺走的屈辱，让孟阖的怒火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随后终于爆发，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直刺那个小个子。剑风凌厉，显然是动了真怒，誓要夺回面子。
小个子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往后急退。就在这时，黑脸汉子猛地跨步上前，手里的短棍如毒蛇出洞，精准地砸在孟阖坐骑的前腿上。
只听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前腿一软，重重栽倒在地。孟阖反应极快，借势从马背上弹起，身形在空中一转，长剑顺势横扫，直刺黑脸汉子面门。
黑脸汉子早有准备，短棍横挡，“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两人你来我往，瞬间交手数招，剑影棍风交织，竟一时未分胜负。
孟阖的剑法狠辣，招招致命；黑脸汉子的棍法却沉稳老练，守得密不透风。
“都给我上！”孟阖见久攻不下，怒喝一声。
周奎的十余名亲卫立刻抽刀上前，呈扇形围攻过去。黑脸汉子身后的十余人也不含糊，纷纷举起木棍，列成简单的阵型，一步步逼近，嘴里发出低沉的喝声，气势丝毫不弱。
周奎在车内看得真切，尤其是刚才黑脸汉子打马腿那一招，角度刁钻，力道精准，绝非寻常百姓能使出的招式。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断定：
“这人定是老军士，不然绝不会有这般精纯的招式。”
这时他注意到对峙的另一方，有人穿着孙家商铺的号服。
周奎心里一动，这孙家商铺是谭威在京师的产业，他早就通过自家渠道知晓。
想到这里，周奎眼神一凝，周家的富贵如今与谭家紧密相连，于情于理都该帮衬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