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心魔问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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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道场的灵气漩涡尚未平息，林寒盘坐的莲台突然漫起青石镇晨雾。他睁眼时，掌心握着的已非斩道刃，而是十四岁那柄豁口柴刀。老槐树虬结的枝干垂在头顶，树皮上歪斜的"；寒伢子替娘采药去"；刻痕渗着黑血，腐臭味惊飞了枝头报丧的乌鸦。

"；林家崽子，测灵台要开了！"；王虎粗粝的嗓音刺破晨雾。少年模样的林寒转头望去，本该死在往生井的王虎正扛着柴刀走来——那刀身流转的混沌气，分明是斩道刃的凶光。

柴垛旁的测灵台青石泛着诡异血光，台面裂纹里钻出青铜锁链。林寒本能后退，脚跟却陷入粘稠的黑泥。王虎突然咧嘴狞笑，斩道刃劈碎测灵石："；当年你跪碎膝盖求仙缘..."；碎石飞溅处露出初代青莲根须，那些本该圣洁的根茎上布满咒文，"；不过是封印你混沌灵根的枷锁！"；

雾气化作十万根银针扎入识海，林寒疼得单膝跪地。王虎的柴刀幻化出七十二道残影，每道刀光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林寒测灵失败的画面："；瞧瞧，初代青莲早把你灵根缠成了茧..."；刀锋挑开他衣襟，胸口果然缠着带咒文的莲须。

敖霜的龙吟突然穿透幻境，林寒腰间药囊炸出三清铃残片。铃声荡开迷雾的刹那，他看清王虎眉心嵌着初代道祖的咒印："；你不是王虎！"；柴刀以劈柴的弧度斩出，刀锋却在触及对方脖颈时重若千钧——十六岁的自己正在识海深处嘶吼："；不能杀！他真是王虎哥！"；

测灵台废墟突然涌出焚城黑炎，火中浮现慕雨柔被锁链贯穿的画面。王虎趁机将斩道刃刺入林寒丹田，刀身贪婪吮吸混沌气："；多亏你那滴心头血，让老子从往生井爬回来了..."；林寒呕出的血珠里浮出真相——当年测灵失败并非资质不足，而是初代青莲根须堵死了灵根觉醒。

"；问心劫要毁你道心，老子偏要帮你破茧！"；王虎突然翻转刀锋斩向自身，斩道刃竟将体内初代道祖的咒印生生剜出。黑血喷溅在测灵台残骸上，那些青铜锁链突然软化，化作慕雨柔捣药用的玉杵纹路。林寒手中柴刀不受控地劈向虚空，刀光竟斩出条星光铺就的问心路。

"；往前走三步，就能看见真相..."；王虎身影逐渐透明，斩道刃坠地凝成青石镇界碑。碑文渗出灵露仙子的血泪，绘成初代青莲自封灵根的记忆画面——洪荒时代那道劈开混沌的青色剑光，在触及天道时突然回斩自身，剑身残片化作十万封印刺入新生灵根。

林寒踏上问心路的刹那，七十二道青莲虚影自血脉钻出。每道虚影都在重复测灵失败的场景，最清晰的却是慕雨柔偷偷将药灵血抹在测灵石背面："；寒哥，这次定能成..."；少女指尖被封印反噬的血痕，此刻才看清是初代青莲的根须纹路。

"；破！"；他暴喝震碎问心路，真实与虚幻交织成风暴。柴刀劈落的轨迹里，十六岁的自己与渡劫期的道尊身影重叠，斩凡剑意刺穿层层幻境。当最后一道心魔虚影消散时，真正的测灵台废墟浮现眼前——青石裂纹里嵌着初代青莲的忏悔书，字迹被十万年风雨蚀刻得模糊不清："；...为阻天道窥探，不得已封印汝之灵根..."；

敖霜的龙爪突然撕裂幻境，叼着林寒后领甩回现实。混沌道场的莲台已遍布裂纹，他方才盘坐处插着王虎那柄斩道刃，刃身缠满慕雨柔的发丝。阿生握着焦黑的混沌藤喃喃道："；主子入定这三日，道场遭了九波雷劫..."；

林寒低头看向掌心，初代青莲的封印咒文正在褪去。九嶷山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七十二峰莲台突然绽放混沌清光。千里外窥视的十大宗门修士齐齐吐血，观天镜阵列映出的不再是道场景象，而是青石镇少年持刀劈天的身影。

"；原来如此。"；林寒轻抚斩道刃，刀身映出灵露仙子消散前最后的微笑。道场边缘新生一眼灵泉，泉底沉着半块测灵石，石面浮着慕雨柔幼时刻下的莲纹——那朵并蒂莲在此刻终于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