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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了默认。
战场上，对敌人伤兵的处置，从来都是灰色地带，尤其在这种深入敌后的侦察任务中，带着伤兵是致命的累赘。
这一点，陈天方心里清楚，尽管那枪声让他胃里有些不舒服。
“连长！”
副连长徐天亮的声音打破了这带着血腥味的沉寂。
他快步走到古之月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沾满泥水和暗红色血渍的皮质公文包，神色异常凝重。
他将公文包递给古之月，金陵官话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郑三炮从那鬼子大尉（尸体上肩章确认了军衔）身上翻出来的……您看这个！”
古之月接过那沉甸甸、湿漉漉、还带着人体余温的公文包，手指能感觉到上面黏腻的血污。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胃里的翻腾，用力扯开扣带。
里面是几份同样被血水浸透、字迹有些晕染的文件。
他借着一点微弱的天光，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日文和标记。
当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份文件末尾的部队番号印章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仿佛被一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中！
那印章上，清晰地印着：
大日本帝国陆军 第二师团 歩兵第四联队 第三大队
“第二师团？！”
古之月猛地抬起头，失声低吼，苏北话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捏着文件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纸张在他手中簌簌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份情报带来的巨大冲击！
“格曾（搞什么）！
不是18师团！
是第二师团！
狗日的第二师团在往八莫来？！”
徐天亮脸色也极其难看，用力点头：
“千真万确！
文件里有调动命令的残页！
指向八莫方向！
还有他们这支搜索队的任务简报，就是为后续部队探路清障！”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古之月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连绵的冷雨更刺骨！
第18师团盘踞八莫已是劲敌，如今又来了一个齐装满员、凶名赫赫的第2师团？！
“通讯兵，小吴！！”
古之月猛地转身，声音因为极度的紧迫而变得嘶哑尖利，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撕裂了雨幕，
“立刻架设电台！
最高优先级！
向师部！向孙副军座报告！
我侦察连于密八公路以北伏击日军搜索队，击毙其大尉军官！
缴获绝密文件！
证实——日军第2师团先遣部队已出现！
目标——八莫！！”
他吼完，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死死盯着南方那片被雨雾笼罩、仿佛蛰伏着无尽凶险的丛林。
手中的血污文件，如同烙铁般滚烫。
八莫城下，那潭看似即将被煮沸的死水，因为第2师团这条毒鳄的闯入，瞬间变得深不可测，杀机四伏！
徐天亮拍着他的肩膀，金陵话强作轻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来一个师团，咱就再调一个师来！
反正咱有重炮，怕啥？"
郑三炮在旁边附和，河南话：
"就是！正好让他们尝尝美国火力的厉害！"
古之月没说话，只是把春田步枪擦得更亮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八莫之战，将会是一场恶战。
但不管对手是谁，他都必须赢 —— 为了金陵的妻儿，为了牺牲的弟兄，更为了早日回家。
雨林的雨又开始下了，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冲不掉侦察连将士们复仇的决心。
古之月望着远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山田次郎，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