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纷呈宋王朝

第142章 受书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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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兴和议”后,宋金两国恢复邦交,每年十月初,宋派出使者去金国贺正旦(来年春节正月初一,因路途遥远,提前两月),十月底,金国派使者到临安贺“会庆节”(赵眘生日);十一月底或十二月初,宋派出使者去金国为金国皇帝完颜雍祝寿,十二月底,金国派使者到临安来贺第二年正旦。年年如此,这是规定动作!

自公元1165年四月,因和议成功,金国派“报问使”完颜仲来回访开始,金国所送“国书”才开始称赵眘为“宋皇帝”,以前按“绍兴和议”,大金国一直称赵构为“康王”,在赵眘来说,当然是一件高兴的事,可赵眘还有一件糟心事:那就是接受金国国书的礼仪,金国使者来,捧国书进殿,在赵眘御榻前北面而跪,赵眘必须亲自起身,从使者手上接过国书,转身递给身边内侍,而不是由内侍从使者手中接国书,再转递给赵眘。

这个“受书礼”,是沿袭绍兴和议的老规矩,本来完颜雍刚继位不久,宋金两国处在交战国地位时,金国派使者来,宰相陈康伯即命馆伴从金国使者手中先取了国书送朝廷即可。后汤思退作宰相主持议和,又恢复了这个“受书礼”。

这个“受书礼”,很伤赵眘面子,赵眘对此后悔不迭,几次想派“泛使”(宋国派往他国临时办理事物的一般使节)到金国去交涉,一直未能如愿。

公元1169年八月,赵眘任命陈俊卿为左相,虞允文为右相。虞允文上台不久,便向赵眘提出,派使者到金国,请求金国归还大宋祖宗地陵寝之地,陈俊卿当面以及上疏陈述,认为两国港平稳,不能复起争端,赵眘因此暂且未动。

第二年五月,虞允文又提出这个请求,赵眘已有意向派使者,陈俊卿多次劝谏,赵眘不听,陈俊卿无奈,请求辞职,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福州。

闰五月,赵眘命起居郎范成大为“祈请国信使”,国书里写明了求祖宗陵寝之事。范成大出发前,赵眘亲自接见,又特意交代范成大,要其向金国一并提出改变“受书礼”这件事。范成大请求,将改变“受书礼”这事也写入国书中,赵眘又不知是何想法,却拒绝了。只是鼓励范成大道:“朕因你气宇不凡,所以挑选你出使。近来听闻朝廷内外议论纷纷,多官都害怕出使,是真的么?”

范成大回答道:“无缘无故派遣‘泛使’,几乎是挑事。使者的结果不是被拘押,就是被杀!臣已经对家人交代了后事,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范成大的话,有些情绪,却又义无反顾!

赵眘神色愀然道:“朕不破坏盟约,朕不出兵,何至于害你?可是像苏武、洪晧一样茹毛饮血、啮雪餐毡或许有可能!”

九月,范成大到金国,就“受书礼”一事,预先写了一份奏章,放在怀里。范成大到金国大殿进呈求陵寝之地的国书,语气慷慨,金国自皇帝到大臣正听得入神,范成大忽然奏道:“两国既然互为叔侄,可‘受书礼’不太对称,臣有奏疏。”说完,从容拿出奏章呈上。

完颜雍大吃一惊,道:“这里怎么是你使者呈献奏章之处?”完颜雍的意思,你并非本国臣子,何来上奏疏?左右大臣用手中笏板轻轻敲打范成大,让他退回,范成大屹立不动,一定要将奏疏呈上,在这种情况下,宫殿内引起了骚乱,金国太子完颜允恭想杀范成大,有人出面劝阻了。完颜雍也没有理会范成大,先行退朝了。范成大回到使馆,完颜雍才派馆伴宣旨取奏章。

随后,金国回书:就“求陵寝”一事,允许宋朝迁葬;而改变“受书礼”一事,则明确予以回绝了!范成大得以安全归国!第一次请求变更“受书礼”失败,然而赵眘并不甘心。

当年十一月底,赵眘派赵雄为贺金国皇帝生辰使,又另写书函,要求变更“受书礼”。第二年三月,赵雄到金国,金国断然予以拒绝。

公元1172年二月,金国大臣为完颜雍上尊号,赵眘派姚宪为使祝贺,附带又提出这个问题,金国仍然予以拒绝。

赵眘三次碰壁,心中着恼,九月,虞允文辞相,被任命为四川宣抚使。虞允文辞行时,赵眘表达了要出兵亲征的想法,要他在四川整军备战。虞允文大喜,可又有点担心道:“到时别内外不相应啊!”虞允文担心赵眘虎头蛇尾。

赵眘当即表示:“如果你西面四川出兵,朕这边没动静,那是朕辜负你;假若朕这边已经出动,你那边没反应,则是你辜负了朕!”

公元1173年十月底,金国派完颜襄贺会庆节,完颜襄辞行时,朝廷又写书函申议“受书礼”。同时赵眘密令虞允文加紧备战。当年十二月,金国使者完颜璋来贺正旦,赵眘便以“受书礼”不合为由,诏令改日接见,这就是要翻脸的节奏了。但是赵构出面劝说,赵眘怀着一肚子气暂且于第三日按旧礼接见了完颜璋。

可惜的是三个月后,虞允文薨逝了,让赵眘一下失去了倚仗。但是赵眘并未就此罢手,公元1175年八月,赵眘命汤邦彦再次出使金国申议,也无功而返。

特别是公元1182年十二月,金国派魏吉贞贺正旦,赵眘还是不愿起身,魏吉贞和宋朝大臣争论不休,赵眘气得起身回宫了。命王拚和魏吉贞交涉,结果王拚擅自答应按旧礼,赵眘因此几天都不高兴。王拚也因此失宠。

受书礼之争,前前后后有六次,最后以失败告终。虽然赵眘争执失败,但赵眘的这份积极态度,还是让人赞赏不已的!

佐料:据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称,虞允文镇蜀一年而亡,期间赵眘多次督促他出兵,虞允文以军需未准备妥当而未行动,赵眘心中颇为衔恨,虞允文死后,赵眘并未像其他重臣一样“辍朝”、赠官,赐谥号等等。“凡宣抚使饰终(人死后给予的尊荣)之典,一切不用”。《宋史.虞允文传》也只有干巴巴的五个字“淳熙元年薨”。

公元1175年,虞允文死后第二年,虞允文举荐的赵雄为礼部侍郎,签书枢密院事,位列政府,才屡次为他申辩,称其有志于恢复,但不幸逝世,才无法完成使命。

公元1177年,赵眘在白石大规模阅军,赵雄奏称军中都是年少健壮之人,赵眘感叹:“之前虞允文进行裁汰之法,如今才见成效。只谈采石一事,也是奇绝。”

次年,赵雄奏完事,复对赵眘道:“虞允文薨逝很久了,至今没有名分,请陛下哀怜!”

赵眘考虑一阵,意味深长地道:“你虽然是虞允文推荐的,可毕竟还是朕亲自提拔的呀!”

赵雄从容而对道:“臣是四川一布衣,不到时间,待罪宰相之位,非陛下亲自提拔,怎么能到这个地步?但是臣不遇虞允文,又如何见得到陛下?”

赵眘这才感叹道:“你还真是不忘本啊!”因此同意赵雄草拟虞允文赠谥,并删去赵雄所拟诏书中“久在相位,实着勋劳”八字,将所赠太师之官改为太傅,谥号“忠肃”。赵眘求功心切,对虞允文却是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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