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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雨林里出来，计绯洗漱完毕，把自己啪叽丢进被窝里，顺手打了个视频给荀西丛。
荀西丛还在消化《行行》带来的感悟，这段时间都没有接戏，加上今年公司有了《猫多多》和两部小爆网剧的投资履历，也算是挤进了电影圈的中层圈子，近来便有两个比较大的项目主动找上了门，制片方还打算跟他们谈后期宣发和发行的工作。
因着今年蒸蒸日上的业绩，公司的成员们就有点膨胀了，这是上升期的企业常见的问题，荀西丛担心他们干劲太足的同时也会太过冒进，所以这段时间就在工作室和公司两边来回跑，亲自盯着这次的合同谈判工作。
接通视频的时候，计绯看到的就是他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的样子，帅是帅，就是不够霸道总裁，因为他的脸上挂着两个显眼的黑眼圈，周围都是凌乱堆积的文件资料，想来是公司上下忙得人仰马翻，连秘书都没空过来收拾台面了。
“荀总，忙着呢~”计绯笑眯眯地道。
荀西丛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笑了，很干脆地扔下笔就开始偷懒，随意地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他绷紧的脊背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别提了，都快忙傻了……你那边的拍摄很顺利？”
“还不错，演得挺过瘾，”计绯认真打量着他，“怎么这么忙？不是说只是去当监工的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个项目负责人……就是上次跟我们一块儿吃饭的那个姓任的总监，她突然查出了乳腺癌，上个礼拜刚去做完手术，医院还在跟她谈化疗和放疗的方案，公司就让她去休一段时间病假了，”荀西丛叹道，“她的副手还没锻炼出来，没法单独扛一个项目，我就临时顶上来了。”
计绯微微吃惊，“她好像才三十出头吧？”
“是啊，也不知道是现代社会的压力太大了，还是周围的环境有问题，这几年生大病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荀西丛回忆了一下，“去年下半年，一个跟我比较熟的综艺制片人因为胰腺癌走了，有个合作过的艺人体检的时候发现脑袋里有个瘤子，还有个经常跟工作室对接的公关人员最近辞职了，说是甲状腺出了问题……”
他平日里结识的人比较多，不管是真心还是客气，碰上生老病死的事情都是要问候一番的，平时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就吓一跳，发现身边生大病的人还真不算罕见，每年似乎都能听到相关的消息。
“也可能是大家现在习惯了时不时去体检，以前的人病死了就是病死了，”计绯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不过这种事确实越来越多了，中招的年轻人也是一抓一大把，娄姐今年生日的时候，我给她送的礼物都是至尊VIP全身体检套餐。”
娄茵的生日是计绯收到《困猎者》剧本的那个月，人在外地的荀西丛还给她“就因为唐行雨平时不检查、大病一查一个准？”
计绯严肃地点头，“对啊，她去体检的时候就发现了两个胃息肉，医生当场就给她切了。”
荀西丛：“……”
荀西丛有点想笑，又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去年我公司和工作室体检的时候，一沓报告单几乎全是亚健康，不是三高就是囊肿息肉结节，医生满脸都写着‘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说是严重吧，其实大多数人的问题也不大，医嘱通常都是注意饮食作息规律，但现代年轻人最难保证的就是这两件事，小毛病容易积累成大问题，难怪医生成天都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厌世脸……
计绯和荀西丛感慨了一番身边人的遭遇，又研究了一下他们自己今年的体检报告，最后才把话题转回到电影上面。
唐秋连的电影跟荀西丛先前拍摄的那部功夫大片有点类似，多半剧情都是靠打戏来推动的，一言不合就是哐哐哐一顿打，即使剧情有深度，也不会太深奥，贺雁知的角色底色是沉重的，演起来倒是不复杂，至少计绯很能理解贺雁知对毒贩的厌恶和仇恨，稍一回想那些真实案例就满肚子火，演的过程也没有《今日蜃景》里的孤独感那么熬人。
不过不熬人不代表不累人，荀西丛了然地道：“受伤了？”
计绯从被窝里扑腾出来，拉起自己的裤脚给他看，“还行，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比较严重的就是从树上摔下来那场戏，当时方向没找对，撞到树干了……”
计绯的脚踝和膝盖处都贴着膏药，荀西丛皱着眉头听她“报忧”，尽管知道剧组的医生才是专业的，他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句伤势恢复的注意事项。
“我身上这些都是小问题，唐哥对自己才叫一个狠，一开机就拼了老命，不是挨揍就是扑街，经常通宵跟导演组开会讨论拍摄计划，我怀疑他一天都睡不到五个小时，简直是在用生命来扞卫自己的荣誉。”计绯感叹道。
荀西丛失笑道：“唐老师这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吗？”
“差不多吧，”计绯轻咳一声，“唐哥上次跟我说，如果这部电影还是拍不好，他以后就不当导演了。”
荀西丛：“……”
这是把职业生涯都赌上去了？真不愧是一生要强的大前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