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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上的师母望着尤轻的背影捏紧了筷子，脸上神情悲苦，开口的声音似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阿悦，我是不是不应该来的？”
程越没有回答。
他很清楚，她喊的是阿悦。
这个餐厅的装修很有格调，即使卫生间里也有音响，此时正播放着一支悠扬的钢琴曲。
尤轻把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眼睛通红的自己，脑子里像被扔进了一枚炸弹，一直在砰砰砰地巨响。
心口闷痛得站不稳了。
她扶着大理石的柱体缓缓蹲下去，双臂抱住自己，眼泪像是流不尽了一样流出来。
压抑的哭泣声混和进钢琴曲里，从门缝传出来，似透着无尽的悲伤。
尤轻回到隔间的时候，宋于良已经到了。应是已经了解过情况，所以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只仍然多看了她几眼。
四个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尤轻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在门口的时候，师母试探着抱了她一下，为了不让场面太尴尬，她在情绪失控前就放开了尤轻。转过身偷偷擦着眼泪。
“我想知道哥哥们的情况。”
声音细弱沙哑，话音落下的瞬间，站着的三人就朝她看过来。
她微垂着目光鼻尖通红。
师母脸上神情舒缓了下，温和地说：“要不然去我住的那个酒店坐坐吧？阿越订的套间，也很方便聊天……”
说着侧头看向另外两人：“阿越和于良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们说。”
程越和宋于良同时应了声好。
两人本来也没打算走。
一个情绪悲伤的老年人，一个精神恍惚的女孩子，他们也不可能放心。
四人往酒店而去。
进门后，师母泡了四杯简易的红茶，程越和宋于良去了外间的阳台沙发。
尤轻捧着温热的杯子坐下。
师母静默一阵后开口：“还在沙市时我们住在教职工家属楼里，与楠楠的母亲是同事。阿悦和楠楠一同长大亲如姐妹，楠楠大阿悦五岁，就在沙市结婚生子了，很是安稳幸福。后来楠楠的母亲因病去世，阿悦也因为上大学来了京市，两人就不常见面了。”
“但她们感情深厚一直都有联系，阿悦也很喜欢楠楠的两个小孩，毕竟她的身体也不能……”
说到这里，师母停了下来，神情不自觉流露出痛苦之色。又想到尤轻还在旁边，于是立马侧身收敛情绪。
片刻后叹了口气。
“可是世事难料，在一次车祸中，楠楠夫妻当场就……对方也有人员伤亡。由于楠楠夫婿属于酒驾的肇事方，要承担一系列高昂的赔偿，家里已经负债，两个小孩子也只能在舅舅那里生活。但寄人篱下又成拖累，自然是很可怜的。”
“所以阿悦提出要照顾他们时，我并不意外，甚至我也曾想过与你外公一起照顾他们。但阿悦坚持不能让他们留在沙市，因为舅舅家对他们不太好，其他没有血缘的亲戚也是避之不及。所以就把他们接到了京市，与你奶奶一起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