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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的目光落回到自己手中那块已经彻底冰冷、死寂的灰色掌机上。
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寒意，慢慢涌了上来。
他的后背，不知何时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凉的作战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细碎的木屑如同褐色的尘埃，在灰蒙蒙的空气中缓缓飘浮、旋转、最终无声地沉降。
浓烈的松木油脂气味刺入鼻腔，带着新伐木材特有的清爽，却又诡异地混杂着一股淡淡的火药燃烧后的辛辣，以及这个破碎世界永恒不变的、阴冷潮湿的腐叶气息。
秦汉站在原地，冰冷的雾气贴着他的皮肤，细小的木屑落在他的身上，甚至沾染在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他胸腔内的心脏仍在快速搏动，刚才那股巨大的、携带着毁灭意图的重压感残留的痕迹，还在他的神经末梢震颤。
头顶上方，翻涌的浓雾逐渐平息，刚才被巨物撕开的空洞正被四周涌来的灰色缓慢填补，恢复了单调死寂的常态。
他转动脖颈，视线落在身侧。
二号动员兵的身形笔直，如同一座钢铁浇筑的雕像。
他手中那把经过特殊改造、枪身更显粗犷沉重的武器，枪口，一缕极细的青烟正向上飘散，最终融入浓雾不见。
二号的手指稳定地搭在扳机护圈外侧，全身的肌肉线条在厚重的动力辅助作战服下隐隐绷紧，头盔面罩后的目光，持续不断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疑的角度。
他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刚刚完成了一次高效的点杀，便立刻恢复了最高等级的戒备状态。
秦汉的目光从二号身上移开，投向地面。
以他为中心，半径十几米的灰色高速公路路面，以及路肩下方的泥泞草地上，铺满了形状不规则的木头碎片。
这些碎片是刚才那个巨大方块的残骸，被二号动员兵狂暴的火力硬生生撕裂、肢解。
最大的碎片约莫有洗衣盆底那么大，边缘参差不齐，断裂面裸露出新鲜的、带着毛刺的木质纤维；最小的碎片则细如指甲，混杂在更多的木屑和粉末中，散落在潮湿的地面和腐烂的落叶之间。
阳光无法穿透浓雾，这片区域只有一种弥漫的、没有明显来源的灰白光线，让这些褐色的木块碎片显得更加沉默而突兀。
秦汉定了定神，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吞咽掉口中因紧张而分泌的唾液。
劫后余生的那股虚脱感正在褪去，一种更为强烈的、混杂着惊疑与探究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弯下腰，膝盖微微弯曲，降低重心，伸出右手，捡起了脚边一块大约有成年人巴掌大小、厚度约五厘米的木块碎片。
碎片入手的感觉粗糙而坚硬，边缘的毛刺有些扎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木头内部纤维的纹理走向，甚至能闻到凑近时更加浓郁的松脂气味。
他用拇指用力按压了一下碎片表面，质地坚实，没有丝毫松软或腐朽的迹象，和之前凭空出现的、完整的小方块材质完全一致，只是失去了规整的形状。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快得他几乎没抓住。
他集中精神，调动起与系统沟通的意念，尝试着像之前收取完整小方块那样，将这块不规则的碎片纳入系统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