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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刚和罗婷珊说过自己不会见苏佳莹，不到一周，林珎坐在了苏佳莹对面。
也是巧合，苏佳莹约她见面的咖啡馆，和那天她陪王琳如来见夏招娣的是同一家。
林珎比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到，但她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扎着丸子头，穿一身亚麻色度假风长裙的苏佳莹已经坐在了临窗的一桌四人位咖啡桌旁。
不到十天，从光芒闪耀的新娘变成一个伤心退场的前女友，苏佳莹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像在婚礼现场解下头纱时的潇洒，但也没有深受情伤困扰的消沉，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和她的妆容一样淡淡的，有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沉静。
沉静又友善的人，天然就会给人以一种信任感。
“苏小姐。”林珎在她对面沙发椅上坐下，客气地跟对方打招呼，
苏佳莹的目光在跟着林珎一起进来却又在入口处墙边站定的沉默男人上扫了眼后看向林珎，对她露出了和善的笑，“也难怪你对我这么客气，我要是你，也不会想要和搞黄自己婚礼的白月光见面。”
白月光？林珎对这个词有些抗拒。好好的文字当然没惹她，她只是偶尔想到纪徐清曾经心里也住着这么一位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内心总会泛起一丝酸意，吃一次不痛不痒自己就能消化好的一个小醋。
虽然被苏佳莹用白月光来形容，但作为一个也曾羡慕过纪徐清心里那位白月光的人，林珎很能感受苏佳莹的心境——就算会尊重祝福对方，但还是会有或多或少的不甘心。
又或者，苏佳莹也是出于一定的正义感，所以才会站出来提醒她方皓哲的异常。
收到苏佳莹发来的一张方皓哲和一个男人见面的照片，是她今天会和对方见面的原因，林珎也没多做寒暄，开门见山道：“苏小姐，有关照片的事，麻烦你说得再详细一点。”
苏佳莹看着眼前的女人，雪肤红唇，五官精致立体，气质美艳清冷，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盈盈生姿，那里既有如赤子般的纯洁，又不失丽人的风情，的的确确是一位有风骨的绝丽美人，也难怪方皓哲会这么念念不忘。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开口说的却是调侃：“林珎，我绝对相信你是真的没有在养鱼，你也是真的认为你在我和阿哲分手的事情上没有责任，要不然不会对我刚才说是‘你搞黄我婚礼’这句话毫无反应。”
言下之意，你这个人说冷血也是真冷血。
林珎意识到对方隐在玩笑中的怨怼，心想这也正常，一定要说的话，对方和方皓哲的婚礼之所以没能进行下去，确实和自己多少有点关系，她可以理解因此没能成功举行婚礼的准新娘对自己有情绪。
她既没有道歉，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下文。
没有引起想象中会有的情绪，让苏佳莹感到些许意外，她进一步问道：“既然你不是故意吊着阿哲，又为什么带着你老公来参加我和阿哲的婚礼？”
林珎没响，平静的目光里有一种理智的宽容，像是早就知道提问的人自己能想明白问题的答案。
她的这个反应让苏佳莹挑了挑眉，揣测起缘由：“我知道是阿哲邀请的你，你不好拒绝阿哲，因为有他的腿是为了你断的这一层关系是不是？所以即便你之前拒绝他的追求拒绝的这么狠心，看在他为你断腿的这个恩情上，你也不会拒绝他邀请你来婚礼是不是？”
话锋一转，苏佳莹的语气瞬间变凌厉：“林珎，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很好拿捏么？”
林珎想了想，坦率地回了一句：“我不觉得。”
苏佳莹淡淡一笑，“你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所以答应就答应，无所谓是不是？可他今天拿捏你来参加他的婚礼，明天拿捏你去安慰他错失的婚姻，后天拿捏你让他多陪陪他，你猜猜看纪总能忍你到什么时候？”
“方皓哲凭着断腿的这个恩情可以轻易在你和纪徐清的婚姻里插进一根刺，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顺利捕获失去丈夫信任的你的心。”
“林珎，这就是你不够狠的代价。”
阳光从半遮的窗帘中斜劈出一道分界线在两人中间的点心架上，随着时间偏移的光影仿佛是分坐两边的人在棋盘上的厮杀。
出完连环招的苏佳莹静静地等着对手接招，秀气的脸上有一种见不得姐妹跳火坑的不忍。
点心架第二层的蓝色马卡龙短暂地吸引了林珎的注意力，在这一连串的诘问中她还能有考虑马卡龙太甜，吃下去会腻的走神，是她下意识觉得对方说的话并不具有参考性，底线如果能轻易被恩情绑架，她五年前就不会拒绝成为方太太。
但她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而是顺势问道：“所以你发照片给我，是为了告诉我五年前方皓哲断腿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吗？”
两天前她的手机上收到一张苏佳莹发来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男人坐在咖啡店里交换着什么东西，一个是方皓哲，另一个满脸痘坑的男人，是五年前在暗巷围堵她的五个男人其中之一，那五张淫邪的脸被她深深刻在脑子里，她不会认错。
当年那五个罪犯事后因为强奸未遂和故意伤人分别被判刑八到二十年不等，能在公共场合和罪犯见面，看来是判最轻的那个罪犯减刑提前被放了出来。根据照片上人物的穿着，一个轻薄的外套和T恤，另一个穿卫衣，两人见面应该就在前两个月左右。
苏佳莹发给林珎这张照片配的文字是：你以为他的腿是因为你断的吗？
所以这会儿林珎会发出这样的疑问，苏佳莹并不感到意外，她当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林珎，你难道还真的想让方皓哲用你的愧疚一直拿捏你吗？你不想彻底了断这种亏欠吗？”
“还是说你不敢面对你当年差点被轮奸的事，所以你也不想验证这件事和谁有关？”
“林珎，你不是这么没有胆量的人。”
犀利的话语不可谓不诛心，也极具煽动性，尤其对方还用一种带着鼓励和激动的眼神望过来，意志不坚定的人怕是早就被说服。
然而林珎不为所动：“我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