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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妇颤颤巍巍地抱着冻病的孙儿，用枯瘦的手轻抚其冻红的小脸，眼中满是疼惜与无奈。
第五天。
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再也忍受不了寒冷，在雪中奋力刨着柴火，但冰冷的双手早已不听使唤。
时间一晃，大雪已然持续了一月之久。
寻常村民家中的粮食早已见了底，一些体弱者接连冻死。
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格外凄惨。
虞虎看着如此大的暴雪，一脸心疼的从木柜中取出家里唯一一件棉衣，那是他爷爷传给他爹的，然后又传到了他手里，家里就只有那么一件。
平日冷天，根本不舍得穿。
看着在床上蜷缩在一起的两个闺女，虞虎慌忙给虞美人姐妹两个披了上去：“闺女，你们一定别出被窝，也别出院子，要是被邻居看到咱们家有棉衣，绝对会抢的……”
虞佳人冻的瑟瑟发抖：“棉棉衣他们家没有嘛……抢我们的干什么？”
虞美人无比小声的说着：“嘘！妹妹别那么大声，棉衣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了，你别乱说，很多人家里都没有的！别说棉衣了，可能棉被都没有，很多人家里的被子都很单薄的。”
虞美人说着便满脸心疼的看向用稻草塞进麻衣里取暖的虞虎说着：“爹你不过来一起暖暖身子吗？你那稻草太冷了！”
虞虎满脸不以为意的缩了缩脖子：“没事闺女，女大避父！你们两个搂着得你们娘，别让她再冻到了，爹没事！”
“当年爹当兵的时候，多少个冬天都熬过来了！粮草粮草！知道为什么粮食后面要加个草吗闺女？”
“因为稻草的重要性仅次于粮食，当年我们打叛军的时候要是没有稻草，还不知道冻死多少人呢！”
“爹身子硬朗，没事！”
虞美人紧紧的跟她妹妹蜷缩在棉衣中，搂着床上冻病的娘帮其暖着身子。
哪怕已经有了棉衣和棉被，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牙齿“咯咯”作响，似要将牙关咬碎。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白雾，而后消散在这冰冷的屋里。
看着床边仅剩的一小堆柴火，她知道要是白天就这么点了柴火，晚上他们可能就得活活冻死。
稍微年长的虞美人知道，青石山其实是被青石城一家地主给包的。
整座山上的树都是那地主家的，寻常百姓要是敢私自砍柴，被逮到就直接送入大牢。
他们家的柴火都是路边捡的树枝跟木头。
虞美人此时的双手已经冻得青紫，徒劳地在身上摩挲，妄图获取一丝暖意。
脸上的肌肤早已被冻得毫无血色，看着远处冻的瑟瑟发抖的爹，虞美人还是披着棉衣走了过去。
虞佳人当时就冻的哭了起来：“呜呜呜……好冷，姐姐你干嘛去啊？”
虞美人轻声说着：“在被子里搂着点娘，我去看看爹！”
说着她便走到了虞虎跟前：“爹？爹你要不还是穿上吧，你可不能有事，等明天我陪爹去外面挖点吃的和柴火回来！”
“爹？”
可说了半天，对方也没有反应。
虞美人顿时瞳孔猛缩，慌忙解下棉衣给对方披了上去。
看着已经冻僵的爹，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点起柴火就烧。
“爹！爹你醒醒啊！你别睡啊！我的天……”
“爹你别吓我啊！”
生了火后，虞美人便无比吃力的拉着冻僵的虞虎来到了火堆旁。
什么女大避父，她爹都要冻死了，她管那么多做甚？
搂着她爹满脸慌张的给对方搓着身子，哪怕她的手已经冻到麻木，冻到红肿。
她也没有停下。
当虞虎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表情便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从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他，眼神很明显就不一样了。
看着宁愿自己挨冻也要给他穿棉衣的大女儿，虞虎满脸颤抖的将其搂在了怀中。
侧目看了一眼在床上冻的瑟瑟发抖的二女儿跟他娘子，虞虎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天晚上，虞佳人因为饿的受不了了，偷吃了一口家里仅剩的半张饼。
仅仅吃了一口，便被虞虎打的头破血流。
“我让你偷吃！！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你姐姐怎么不饿？你娘怎么不饿？”
“就你饿？”
“我让你吃！你个赔钱的玩意你想害死我们？老子平日给你脸了？”
“草泥马的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虞佳人惨叫哭喊，歇斯底里：“啊啊啊！爹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我真的饿的受不了了，我错了，我不吃了，我不吃家里的粮食了爹！”
“呜呜呜……我的手好痛，我的手要断了爹……呜呜呜！”
四周的邻居几乎都听到了虞佳人的惨叫声。
虞美人满脸心疼的上前护着：“爹，爹您别生气了，妹妹还小，她不懂事！”
虞虎满脸恼怒的瞪大了双目，回想着自己上回快要被冻死虞佳人还无动于衷的在床上缩着的画面，顿时恼怒嘶吼：“不懂事是理由？”
“不懂事是理由？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敢偷吃？你娘都快饿死了也没舍得吃！”
“我不是说了吗？这张饼是我们七天的粮食！每天必须取雪水在锅里煮开，把饼揪下一小块泡开，这样我们一家人才都能吃点，她一口下去就吃了我们一家人两天的量，这叫不懂事？”
“这他妈的就是个赔钱货！赔钱货！赔钱货！！！”
虞虎说着便又举起了手，还没等他打下去，虞美人便奋不顾身的趴在了虞佳人身上：“爹……爹您省省力气，您要是浪费力气，今天您肯定会受不了了的，为了您自己，您能别浪费力气打妹妹了吗？”
“妹妹才五岁啊爹，我保证她不会乱吃了，我保证爹！”
“我教她就是了，爹您快歇息歇息，省省力气晚上还要挨冻呢……”
虞虎一听他大女儿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动手。
刚一坐到墙边，他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老虞……老虞你在吗？我是村长，我想给你商量点事，给你换点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