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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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两色，可实际上那天不是天，地也不是地，因为这里既不存在实体，也没有上与下的分别。

在这个次元的夹缝中，不光是方位，就连时间也不具有意义。一切都是最野蛮、最混沌、最原始的状态。

肆虐的狂风在呼啸。它既不会休止，也没有源头；它将旅者的上半身衣襟吹向左边，下半身衣襟吹向右边；它夹杂着水的波涛和岩石的纹理，以及许多无序的各种生灵的记忆；它迫不及待想要将旅者吞噬，并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旅者早已不记得自己走了有多久，可能数十上百年，也可能只有几秒钟。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可他仍竭力护住最后一寸清静之心，艰难地往前迈着步子，因为他至少还确切的明白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停下！

就在这时，旅者抬起头，视线穿过浑浊的空气，仿佛在虚无中捕捉到了一丝真实。于是他伸出手在风中一抓，一切便都戛然而止。

……

昏暗的小屋内，凯恩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瞪大了眼睛，恍惚间仿佛看到怀特就在面前，还保持着胸膛被巨角洞穿的姿态。

好一会儿，凯恩才意识到这只是他的幻觉。

可平静下来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他试图从床上站起来，左半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那不只是单纯的没有力气，而是完全没有了知觉。

“该死！”他怒喝着，用力给了自己不争气的左腿一拳。

他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可一点痛觉都感受不到。

没想到的是，原本毫无知觉的左手竟然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抚摸起了左腿刚才被打的地方，就像正常人被打了之后捂住痛处的本能反应。

凯恩惊呆了，因为这完全不是出自于他本人的意愿。

只见左手在按揉了一会儿痛处后掌心反转向上，并对准了凯恩的脸。

“啪。”

紧随而来的清脆巴掌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凯恩赶紧用右手把左手拉开，谁知刚一松手，又是一记耳光刷地一下糊回了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情况？

他可不想再被打了，于是直接用相比之下更为强壮的右手把左手摁住。可没想到左手刚被束缚，左腿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右腿上，疼得他直咬牙。

“妈的有完没完！”凯恩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就没忍住想要自己打自己的冲动。

情急之下，他只好用右手拽住左手、右腿勾住左腿，像拧麻花一样蜷缩在了床面上。

结果，左手左脚像是知道继续抵抗没有意义似的，干脆放弃抵抗不再跟他做过多纠缠。

与此同时，一团灰蓝色的烟雾从凯恩的体内分离出去，很快汇聚成一道腾云驾雾的虚影。它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形状，但就跟风中烛火一样摇曳不定。

此时人形虚影正满意的欣赏着凯恩滑稽的模样。

“你是什么东西？”凯恩警惕地看着这道虚影，见对方没什么动静，这才试探性的问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礼貌吗？”虚影立马回话，嗓音听起来是个青年男性。

凯恩一时语塞。

“那……你是人是鬼？”

构成虚影的那团烟雾扑腾了一会儿，似乎在检查自己的“身体”。

半晌，虚影回答道：“人。”

凯恩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意义不大。就比如，你要是问一个杀人犯是不是杀过人，他自己会承认吗？不会吧。所以在凯恩看来，这东西压根儿就不是个人。

于是他换了个问法：“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呵呵……我是你爸爸！来教你做人要知恩图报！”虚影在半空中剧烈晃动，好像在表达自己有多么愤怒。

“什么？”

“唉～继续跟你嚼舌根也没有意义，”虚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给你叙述一遍才行。”

“你可以叫我空集。天空的空，集市的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