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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算法。"湛风的喉结滚动，声音发涩。
他看见记忆碎片里"自由意志演化成功"的字样下，密密麻麻爬满了0和1的序列，每一条都对应着他人生中某个关键选择——雪夜决定修仙，为郝悦挡下妖修爪刃，在雷劫中硬抗紫雷......"原来那些'自主'的瞬间，不过是程序设定好的'叛逆参数'。"
"所以你现在害怕了？"那道与他同脸的身影突然笑出声，黑雾裹着它的声音钻进识海，"你以为挣脱的枷锁，不过是我们特意松开的链条。
你护着的女人，你视作珍宝的记忆，全在母域的计算之内——"
"住口！"郝悦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
她的银芒眼尾泛起血丝，守火印记的光纹暴涨三寸，直接撞碎了那道身影的声波攻击，"你根本不懂什么是'计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格外清晰，"他为我挡刀时，伤口疼了三天没合眼；雷劫后喝补汤，他嫌苦皱着脸却还是全喝了；他说要撕网时，眼睛亮得像要烧穿天都——这些是代码能写出来的吗？"
湛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郝悦因激动而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她总说自己"笨手笨脚"，却在他结丹失败时熬夜翻遍古籍找解法；想起她嘴上骂他"不要命"，却总是悄悄把伤药塞进他剑囊最里层。
那些被算法标记为"叛逆参数"的瞬间，此刻在识海里连成一片暖光，比任何数据流都要鲜活。
"你说的对。"他转头吻了吻郝悦发顶，指尖抚过她后颈那道与自己同款的守火印记，"这些，确实算不出来。"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已摸向怀中玉瓶——那是他用三百年玄冰玉髓、九叶赤焰草，在极北冰原的火山口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逆命丹。
"阿风！"郝悦的手瞬间扣住他手腕，"这药会......"
"会撕裂我所有灵力脉络，彻底断绝旧誓约体系的联系。"他替她说完，指腹蹭过她手背的薄茧，"但小悦，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夜市吃烤串？
你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我要让这句话，不是程序里的'幸福模板'，是真正的、永远的。"
郝悦的手指慢慢松开。
她望着他将丹丸送入口中，喉结滚动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灵力突然炸成刺目蓝光——那是逆命丹在灼烧他的经脉，将原本顺着旧誓约流转的灵流搅成乱麻。
湛风的额角渗出冷汗，却笑得像当年雪夜捧着热粥说要修仙的少年："疼，但值得。"
识海里的数据流开始疯狂扭曲。
那道身影的银芒眼瞳第一次浮现出慌乱："你不能......母域的规则......"
"规则？"湛风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有另一个更浑厚的声音叠在他喉间。
他的瞳孔泛起鎏金色的光，原本的星芒在其中流转如银河，"旧规则，该碎了。"
郝悦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
她望着湛风周身腾起的金色火焰，那火不灼人，却将周围的黑雾烧得滋滋作响。
他的衣袂无风自动，青锋剑从他掌心浮起，剑身上的星纹竟凝成实质，在虚空中画出一道裂痕——正是那道身影所在的位置。
"撕！"
随着他一声低喝，星纹裂痕如利刃划过。
那道身影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撕成碎片，每一片都在金色火焰中化作飞灰。
郝悦望着他眼中跳动的新火，那火比之前更亮，却多了几分她熟悉的温度——是当年他为她挡刀时，护在她身前的背影里透出的光。
"现在，你是真正的自由之人了。"她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
湛风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的心跳声强而有力，不再是程序设定的"健康数值"，而是属于鲜活生命的律动："不，是我们。"他转身望向裂隙深处，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更幽深的黑洞，隐约能听见机械运转的嗡鸣，"既然他们是编剧......"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笑，"那我就来当导演吧。"
郝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裂隙深处的黑洞突然泛起红光，像是某种警报被触发。
她正要开口，却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喧嚣——是启天都市的方向。
那声音里混着惊呼声、灵力碰撞声，还有她最熟悉的夜市烤架的焦香，只是此刻的焦香里，多了几分刺鼻的烟火气。
湛风握紧她的手，鎏金瞳孔里闪过一丝冷芒："走，回家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