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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火“噼啪”爆响一声，蓝焰突然拔高尺许，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晃的阴影。
湛风的脊背瞬间绷直，神格意志如银链般从眉心窜出，在郝悦身周织成防护网。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团火的灵力波动正与郝悦灵魂深处的某个节点共振，频率快得几乎要撕裂她的灵脉。
“不能再拖了。”他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圣殿中央的玄铁祭坛。
玄铁表面刻满镇灵纹，此刻正随着新火的波动泛着幽光。
他指尖蘸血，在祭坛边缘画出三道金纹——那是因果封印阵的引。
“我要封锁这里，防止新火的波动扩散。”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机械，“启天城里有三百修士在冲击金丹，他们的灵海太脆弱，承受不住这种共鸣。”
郝悦望着他的背影，看见他道袍下的脊背绷成一道直线。
她知道，他这是在强行压下情绪——每次他真正紧张时，就会把所有注意力塞进具体的事情里。
她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胛骨上：“你布阵，我帮你护法。”
湛风的动作顿了顿。
他反手握住她环在腰间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那串他亲手串的星纹玉珠，触感温凉。
“因果封印阵需要我用本命精血为引。”他侧头吻了吻她发顶，“可能会有点疼。”
郝悦还没来得及回应，祭坛上的新火突然剧烈震颤。
蓝焰中窜出紫芒，像有无数细小的电弧在焰心游走。
湛风瞳孔骤缩，猛地将郝悦推开三步，同时掐了个破邪诀拍向祭坛。
但那紫芒却没有攻击他们，反而顺着他画出的金纹钻进阵眼，在虚空中勾勒出半透明的八卦图。
“这是……”郝悦望着空中流转的紫金色纹路，突然觉得识海一轻。
那些纠缠了她数日的叩门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清冽的共鸣，像晨钟撞响在云端。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火纹，发现那淡紫色正在褪成月白，纹路里流转的不再是冰碴般的暗流，而是带着星子的微光。
“成功了？”她抬头看向湛风，却见他脸色发白，嘴角渗出一丝血痕。
原来在刚才的交锋中，他为了稳住阵眼，强行催发了神格意志，导致经脉轻微受损。
她快步上前，指尖蘸了灵力替他擦拭嘴角：“笨蛋，早说要一起的。”
湛风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快得离谱，却强扯出个笑：“你护着我，我护着阵，这不就是一起？”
话音未落，郝悦突然浑身一震。
她的灵魂印记在识海深处炸开紫色光团，那光芒透过皮肤渗出，将她整个人映成半透明的紫晶色。
湛风的神格银链瞬间收紧，将她牢牢护在中央，却见她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星芒被紫芒覆盖，声音冷静得不像她自己：“不是我在控制它……是它在唤醒我。”
“阿悦？”湛风的声音带了丝裂痕。
他能感知到，此刻在他面前的，仍是郝悦的灵魂，只是多了某种沉睡多年的清醒。
就像一块被蒙尘的玉，终于被擦去了最后一层灰。
郝悦的手指轻轻抬起，掌心的月白火纹突然转为深紫。
那团火焰没有温度，反而像块冰锥扎进湛风的感知里。
他望着那抹紫焰，突然想起百年前在遗迹里见过的“湮灭之火”——但湮灭之火是灼热的，而这团火，冷得像要冻穿灵魂。
“风。”郝悦开口，声音里带着双重的回响，一层是她自己的，另一层苍老而悠远，“它在告诉我……天门要开了。”
湛风望着她掌心的紫焰，喉间发紧。
他能看见火焰深处流转着星图，和郝悦修炼的《星烬诀》纹路如出一辙。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团火的核心，有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和郝悦记忆里那个素色道袍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新火在此时突然熄灭。
圣殿陷入黑暗，唯有郝悦掌心的紫焰还在跳动，冷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湛风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团火，指尖传来的刺骨寒意让他瞳孔微缩。
他望着郝悦眼底的紫芒，突然想起她刚才说的“唤醒”——或许，他们一直以为的“异变”，不过是某种传承的苏醒。
而在圣殿外的虚空里，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紧闭的石门。
那视线里没有恶意，只有期待，像在看两颗终于开始转动的齿轮。
郝悦的手指缓缓收拢，紫焰被她握进掌心。
她抬头看向湛风，眼底的紫芒逐渐退去，露出熟悉的星子：“刚才……好像有另一个我在说话。”她的声音带了丝迷茫，“但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湛风替她理了理被紫焰烤乱的发梢，指腹在她耳尖停留片刻。
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冷意，像块小冰碴贴在他皮肤上。
他望着她掌心未褪的紫痕，轻声道：“不管她是谁，不管这火要带我们去哪……”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只认现在的你。”
郝悦笑了，眼尾的泪痣在紫焰余辉里发亮。
她刚要说话，识海深处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像是某种封印终于崩解。
她的身体晃了晃，湛风立刻扶住她，却见她眼底闪过狂喜：“我想起来了！那个老者说的天门……是世界的入口！”
话音未落，郝悦的掌心突然腾起更盛的紫焰。
这一次，那火焰不再冰冷，反而带着某种灼烧灵魂的热度。
湛风望着那团火，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郝悦举着的那把蓝伞——此刻的紫焰，和那把伞骨上的星纹，竟有七分相似。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郝悦的手牢牢护在掌心里。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巨大的齿轮正在他们头顶转动，而他们，终于触到了齿轮的边缘。
郝悦望着掌心的紫焰，又望着湛风。
她突然想起记忆里那个老者最后的话：“当守火者与寻道者的火相遇，天门自开，真相自现。”而此刻，她掌心的紫焰，正与湛风眼中的灼灼星光，在虚空中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光网。
湛风盯着那团紫焰，突然发现火焰中央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天门启，守火人归位”。
他的呼吸一滞，终于意识到，这团火带来的，远不止记忆的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