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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道神格印记镇着。"湛风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金芒,没入紫火中心。
火焰明显瑟缩了下,却很快重新舒展,只是焰心的金纹更亮了些。
两人掠出殿门时,郝悦回头望了眼那团紫火。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在紫焰深处,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正冲她笑——那笑容像极了昨天在阿木梦里,那个说"守火者不是一个人"的残念。
愿池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她发梢,有片松针落在她脚边,沾着半滴暗红的水——那是愿池的水。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圣殿里,紫火突然暴涨,将湛风的神格印记裹进焰心。
某种晦涩的波动顺着灵脉蔓延开去,最终停在阿木床头。
小试炼者正攥着被角,睫毛剧烈颤动,梦呓声比昨夜更清晰:"守火者......要醒了......"
愿池的轰鸣震得青石台阶都在发抖,郝悦望着翻涌的暗红池水,鞋尖那点松针上的血渍与池水污染的颜色重叠,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云墨前辈的声音在记忆里炸开——三个月前那个被裂隙风暴撕碎的梦境,老修士的残念裹着腥风说:"守火者不是一个人......愿池的影子里藏着答案。"
"阿风。"她攥紧湛风衣袖的手在发抖,"那团紫火......可能是守火者计划的种子。"
湛风正盯着愿池水面扭曲的倒影,闻言转身时眉峰微挑:"怎么说?"
郝悦摸出颈间碎成三片的星盘,碎片在她掌心缓缓旋转,幽蓝微光映得她眼尾发红:"云墨前辈说过,守火者是'在自由之上重植秩序'的手段。
刚才在圣殿,那火里的波动太像被编写好的程序了——精准、机械,没有修士的贪嗔,没有天地的无常。
如果任它扎根......"她喉结滚动,"我们的灵脉会变成培养秩序的温床。"
湛风的神格在识海发烫,他想起紫火焰心那道与"天命"残章相似的金纹——上古修士曾用天命残章框定天道,最终却被自由意志撕碎。"你建议?"
"隔离。"郝悦指尖按在星盘碎片上,"用愿池的净化之力慢慢消磨它。
但刚才它能适应你的神格,普通封禁困不住。"
风卷着松涛掠过两人耳际。
湛风突然抬眼望向心火圣殿的方向,那里的紫芒在云层下若隐若现,像只未闭合的眼睛。
他忽然笑了,唇角扬起化神境修士特有的锐利:"困不住就不困。
既然它想影响这个世界,不如让它尝尝最锋利的刀——所有修士的意志。"
"心火试炼?"郝悦瞳孔骤缩。
那是启天都市最古老的试炼场,藏在灵脉最深处,四壁封印着历代修士的道心烙印。"你要把新火放进试炼核心?"
"对。"湛风召出本命灵剑,剑身嗡鸣震落肩头松针,"如果它是秩序种子,就该被千万种自由意志冲击。
若能在这种冲击下保持本质......"他转头看向郝悦,眼底暗涌着某种期待,"或许它能成为另一种可能。"
郝悦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我和你一起。
出问题时,我的本源能护着你。"
试炼场的石门在两人脚下裂开时,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核心空间是座倒置的金字塔,四壁嵌着无数发光石片——那是历代通过试炼者留下的道心烙印,此刻正随着新火的靠近,发出清越的蜂鸣。
当湛风将紫火从圣殿引出的瞬间,火焰突然凝成尖刺状,狠狠扎向他灵海。
但下一秒,最近的石片迸发出刺目金光——那是百年前一位散修的道心,石片上刻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紫火剧烈震颤,尖刺般的焰身被撕开一道缺口。
第二片石片亮起,是剑修的烙印:"剑随心动,心随剑活";第三片、第四片......整座金字塔的石片次第亮起,千万道声音在虚空中炸响,有怒喝"天道算什么东西",有轻笑"求道本就是逆天",有悲叹"纵使死,也要在天道上刻道疤"。
"看!"郝悦指向紫火。
那团曾冰冷机械的火焰此刻像被投入沸水的墨团,紫芒中翻涌着赤金(湛风的道心)、幽蓝(郝悦的星轨)、甚至一抹浅粉(阿木总挂在腰间的桃花符颜色)。
最终所有颜色沉淀,紫火核心透出一抹湛蓝,像极了郝悦星盘里最亮的星子。
它的波动不再机械,而是带着温度的共鸣,轻轻舔过湛风指尖时,竟像沾着晨露的花瓣。
"它被接纳了。"湛风声音发哑。
他望着新火中的湛蓝,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郝悦时,她举着被雨打湿的伞站在巷口,发梢滴着水却笑得灿烂——那也是种无法被程序定义的温度。"也许它不是敌人......"
"而是来寻找同伴的?"郝悦接口,眼尾的泪意被星芒映得发亮。
她望着重新平静的新火,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
但下一秒,她突然僵住。
识海中那道自裂隙事件后就若隐若现的陌生波动,此刻竟与新火产生了共振。
那感觉像有人在她灵魂深处轻轻叩门,一下,两下,清晰得让她几乎能听见门后传来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呼吸声。
"阿悦?"湛风察觉她的异样,手掌覆上她后颈输送灵力。
郝悦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本源消耗太大,有点晕。"她望着新火中的湛蓝,喉结动了动,没说出后半句——那道波动,比之前更清晰了。
试炼场外,阿木的梦呓声突然止住。
他攥着被角的手松开,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在睡梦中露出笑意。
而在世界裂隙的最深处,某双注视着这一切的眼睛,正缓缓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