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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里的幽蓝波动突然剧烈震颤，像块被投入沸水的蓝玉髓，在湛风瞳孔里炸出细碎光斑。
下一刻，那团波动凝实成轮廓——是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眉峰更冷，眼尾却带着道淡青的纹路，像被某种法则烙下的印记。
"湛风？"小福的声音从雏形世界飘来，带着点发颤的疑惑。
伪善宗掌门攥紧衣角，李长老的糖葫芦"啪"地掉在地上。
湛风的意识体骤然紧绷，识海里的裂痕又渗出细密金光——不是痛，是本能的警惕。
他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灵识里翻涌的气息：有母域天道镜象的冷硬，又混着某种腐烂的甜腥，像被泡在旧时光里发酵的残章。
"镜域之主。"对方开口，声线与他如出一辙，却少了温度，"母域崩溃时，我是第一个完成轮回的替代者。"他指尖划过虚空，混沌里立刻裂开道半透明的镜子，映出雏形世界里奔跑的小福、抢糖葫芦的李长老，"你构建的，不过是堆被执念黏连的碎片。
真正的新生世界，需要更...高效的秩序。"
湛风喉间泛起腥甜——这不是身体的伤，是灵识被直接冲击的灼痛。
他突然想起百年前在母域天道镜前看到的幻象：镜面里的自己正举起剑，刺穿郝悦的心脏。
原来那不是预言，是镜域的"存档"。
"你想取代我。"他咬着后槽牙，意识体表面的裂痕开始渗出细小的星光——那是十万苏醒灵识的力量，"但这里有他们。"他抬手虚握，雏形世界里的小福突然拽住伪善宗掌门的袖子，指着天空喊："看！
湛大哥的星星在发光！"李长老弯腰捡起糖葫芦，拍了拍灰塞进药童手里，药童眼睛立刻弯成月牙。
镜域之主的瞳孔微缩，指尖的镜子泛起裂纹。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冰面裂开的缝："因果循环，你护不住。"
"他依赖因果。"
沙哑的女声突然插进识海。
湛风猛地转头——郝悦的意识体正在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梨花瓣，可她的指尖还凝着缕细若游丝的灵力，正以某种诡异的轨迹缠绕在镜域之主的灵识上。
"阿悦！"湛风想冲过去，却被镜域之主挥袖掀翻。
他这才发现，郝悦的灵魂碎片正从识海深处飘出来，每片碎片都泛着淡金色的血光——那是她强行撕裂灵魂的代价。
"我看过...观星阁的残卷。"郝悦的声音越来越轻，可她的手指仍在结印，"镜域...靠因果线定位目标。"她最后一个诀印完成时，一片灵魂碎片"叮"地撞在镜域之主的灵识上，"乱因果...就用我的魂。"
镜域之主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身上的幽蓝光芒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因果线像被撒了把碎玻璃，折射出千万个重叠的影像：有他在母域挥剑的画面，有他站在雏形世界外冷笑的画面，甚至有个他正蹲在地上，给小福递桂花糕。
"你疯了！"镜域之主嘶吼着去抓那些碎片，可郝悦的灵魂碎片早融进了混沌，每一片都在搅乱他的感知。
湛风趁机将所有灵识注入共鸣阵，雏形世界的房屋突然变得更清晰，连屋檐下的风铃都叮铃作响。
"郝姐姐！"小福的哭声穿透混沌，"你回来吃桂花糕啊！
我不抢你的辣椒串了！"
郝悦的意识体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她对着湛风的方向笑了笑，梨花香突然在识海深处炸开——那是她当初塞给他的桂花糕里藏的香囊，"家...要守住。"
话音未落，她的意识体彻底消散。
湛风的识海突然剧痛，像被人掏走了块最暖的地方。
他红着眼眶看向镜域之主，十万灵识的力量在他身后凝成光墙："你动她，就该想到今天。"
镜域之主还想说话，可他脚下的混沌突然泛起银芒——是云墨。
他的星图不知何时重新凝实，每颗星子都在疯狂转动，星轨里隐约浮现出"镜"字的纹路。
"湛风！"云墨的声音带着狂喜，"我解析出...镜域的结构了！"
镜域之主猛地转头，湛风趁机挥拳，十万灵识的力量裹着金光砸在对方胸口。
幽蓝光芒瞬间碎裂，镜域之主的身影开始消散，最后一刻他恶狠狠地盯着云墨："你会后悔...碰我的结构..."
雏形世界里的欢笑声重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