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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了把嘴角的血,剑穗上的青玉坠子在血光里泛着冷光:"我护你。"话音未落,她已翻身跃出他怀抱,青鸾剑划出半圆光墙,将追来的血色触须绞成碎片。
有几根触须擦过她后腰,立刻在玄色裙上烧出焦洞,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但她连眉头都没皱,只是更用力地挥剑。
湛风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郝悦的灵力正在流逝,每道剑光是拿命在劈。
可没时间了,观测者的意识已经凝成实质的人脸,那张由数据组成的脸正从裂缝里探出来,眼眶是两个旋转的0和1:"你们在白费力气。"它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灵脉与裂隙本就是一体,切断源头?
不过是让我换条更粗的吸管。"
"那便连吸管带杯子一起砸了。"湛风低喝。
他的灵力如决堤的江,顺着逆灵斩的纹路疯狂汇聚——练气时在山涧引雷淬体的疼,筑基时被魔修刺穿丹田的疼,结丹时被天道压制的疼,此刻全化作刀刃上的光。
逆灵斩的刃身突然暴涨三尺,紫电里裹着金红两色,那是他用百年时间融合的雷灵与火灵。
"郝悦!"他转身抓住她后领,将她拽到自己身后,"退到灵脉分叉口!"
"你疯了?"她反手攥住他手腕,"逆灵斩反噬多强你当我不知道?
当年你师父用这招......"
"他死了,但我要活。"湛风打断她。
他望着她发间那枚自己送的银簪——三年前在凡人市集买的,此刻正沾着血,"我要带你活。"
郝悦的睫毛颤了颤。
她突然踮脚吻了吻他唇角,动作轻得像一片雪:"那我等你。"话音未落,她的青鸾剑已在两人身侧布下三重剑网,"快去!
我撑得住。"
逆灵斩的刃光刺破血雾的刹那,整座玄冥渊发出垂死的哀鸣。
祭坛的石砖纷纷龟裂,缝隙里渗出的黑红液体突然倒流,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咽喉。
湛风能感觉到刀刃触到了灵脉主干——那是条比山脉更粗的灵力巨蟒,此刻正被数据丝线缠成茧。
他咬碎舌尖,血混着灵力喷在刃上,逆灵斩的光瞬间变得刺目,连观测者的人脸都被照得扭曲。
"咔嚓——"
灵脉主干断裂的脆响里,观测者的尖叫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血色光雨突然倒卷回裂缝,实验室的冷白光终于透了下来,照在郝悦泛着数字的腿上,照在湛风染血的剑上。
但还没等他松口气,那道刺耳的低语又在耳边响起:"你以为你在封印我?
你只是在加速实验。"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变量之外的存在。"湛风抹了把脸上的血,逆灵斩的光刃在掌心重新凝聚。
他转身要找郝悦,却在转身的瞬间如遭雷击——
她站在五步外的灵脉分叉口,整个人被淡红色的光茧裹住。
那些光茧不是血光,是数据丝线,正从她的七窍钻进去,在皮肤下形成流动的代码河。
她的眼神逐渐模糊,像被蒙了层毛玻璃,可嘴角还挂着笑,血从下巴滴在石砖上,晕开一个个"0"和"1"。
"别停......继续。"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能......撑住。"
湛风的逆灵斩"当啷"坠地。
他冲过去时,灵力护罩撞碎了三道扑来的触须,可等他抱住她时,才发现那层光茧硬得像铁。
她的体温在流失,皮肤下的数字流动得更快了,从膝盖爬到腰,从手腕爬到脖颈,最后缠上了她的眼睛。
"郝悦!"他吼着,灵力不要命地往她体内灌。
可那些灵力刚入体就被数据丝线绞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他摸到她后颈那道旧疤——四年前为救他被魔修砍的,此刻正泛着刺目的蓝光,"你给我醒过来!"
观测者的笑声从裂缝里涌出来,混着数据流动的"沙沙"声:"她的意识正在上传,很快就会成为实验日志的一部分。
多完美的样本啊,既坚韧又脆弱......"
"闭嘴!"湛风的雷纹剑突然自动出鞘,紫电裹着他的手臂,将光茧灼出个洞。
可洞刚出现就被新的丝线补上,郝悦的睫毛动了动,像要睡过去。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
她窝在他怀里翻古籍,指尖点着"观测者"那页:"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见到它,风哥你会怎么办?"
"掀了它的实验室。"他吻她发顶,"就算拆了这具身体当炸弹,也要掀了它。"
现在,炸弹要炸了。
湛风的瞳孔里燃起两簇紫火。
他反手握住雷纹剑,将剑尖抵在自己心口:"郝悦,我带你掀了这破实验室。"他的声音在发抖,可每一个字都像钉进石头里,"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给我攥紧我的手。"
郝悦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得像团雾,却还能抓住那点温暖——是湛风的手,从小到大,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这双手都会把她捞出来。
她笑了,血从嘴角溢出,在光茧上染出朵小红花。
而在裂缝上方,观测者的人脸突然凝固。
它"看"到那个叫湛风的人类,正将自己的元婴逼出体外——那是颗流转着三色灵光的元婴,雷灵的紫,火灵的红,还有一缕极淡的,属于郝悦的青。
"变量......"观测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这不符合实验设定......"
但它的话被一声炸雷淹没。
湛风的元婴与雷纹剑融为一体,紫电化作巨手,抓住郝悦身上的光茧,朝着灵脉断裂处的混沌池,狠狠砸了下去。
血光再次笼罩祭坛时,郝悦的意识正被数据洪流卷向未知的高处。
她模糊地想,原来数据的味道是甜的,像那年在凡人市集买的糖画,风哥说等掀了实验室,要带她去吃十串。
十串......她要数清楚。
可还没数到第三串,她的指尖突然触到一片温暖。
是湛风的手。
他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