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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石墙的震颤透过地面传到郝悦膝头，她抱着湛风的手陡然收紧。
窗外传来张小弟压抑的闷哼，暗紫色符文已爬至他腰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灵根。
郝悦余光瞥见黑袍人指尖的夺灵阵图又亮了几分，阵眼处的黑芒正沿着石缝往密室里钻——那是要连湛风的灵核一起抽走！
\"悦姐！\"张小弟突然嘶吼，嘴角渗出血沫，\"护住风哥！
这阵...这阵能锁灵！\"他的小腿骨被符文勒得发出脆响，却还在用脚尖勾住一块碎石，拼尽全力朝郝悦的方向踢来。
碎石\"啪\"地砸在她脚边，郝悦瞬间明白——张小弟在提醒她，夺灵阵的弱点可能在阵眼，但以她筑基期的修为，根本近不了黑袍人三丈。
\"闭嘴！\"郝悦抹掉脸上的泪，把湛风轻轻放倒在蒲团上。
她解下腰间的青玉剑，剑鞘上还留着前日两人在药庐烤火时蹭的焦痕。\"你撑住，我去撕了那老东西的阵！\"她反手握住剑柄，灵力疯狂往剑里灌，剑刃嗡鸣着泛起淡粉色光晕——那是她用三年心血温养的\"缠情\"，专破阴毒阵法。
密室里，湛风的睫毛剧烈颤动。
他的意识还卡在灵核崩塌前的碎片里：透明容器上的标签从\"实验体\"变成\"观测者\"，白大褂研究者的对话片段刺进他脑海——\"第79次轮回，灵核自主选择了宿主注意，他的情感数据异常，可能触发系统漏洞\"。
当那道金属音再次响起\"实验即将终止\"时，灵核空间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裂纹，无数光点如流星坠落，其中一颗撞进他意识海，炸开一行血字：\"保护核心，他们怕觉醒者。\"
\"郝悦的哭腔、张小弟的碎骨声...\"湛风的意识体在崩塌的空间里狂奔，指尖擦过那些即将消散的光球，\"这些不是数据，是命！\"他猛地抓住最后一颗光点，那是郝悦第一次给他煎药的画面——她把焦黑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自己先皱着眉尝了一口，被苦得直吐舌头：\"风哥，这药能补灵力吗？\"
\"能。\"湛风的意识体笑了，眼泪在虚空中凝成冰晶，\"能补一辈子的。\"
灵核空间的崩塌声震耳欲聋，湛风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拽他离开。
他死死攥住那光点，喉间溢出一声闷吼——这是他在灵核里第一次主动发声，竟震碎了半片穹顶。
那些白大褂的影像突然扭曲成黑雾，实验室的长廊开始倒转，最后定格在青铜门上。
门内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是郝悦的缠情剑在劈砍夺灵阵的符文！
\"醒！\"
密室里，湛风的金瞳骤然睁开。
他的右手重重拍在地面，石砖应声碎裂，体内蛰伏的灵核突然发出清越长鸣。
郝悦刚劈出第三剑，就觉后颈一热——是湛风的手覆了上来。
她回头，正撞进他燃着火焰的瞳孔里，那金芒比灵核之心更炽烈，竟把她眼中的慌乱全烧化了。
\"退到我身后。\"湛风的声音像淬了钢，他撑着她的肩站起，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可灵力却像涨潮的海，在经脉里翻涌得几乎要冲破皮肤。
他看向窗外，黑袍人的夺灵阵已铺至密室门口，暗紫色符文正沿着他刚才拍碎的石缝往里钻，碰到他的灵力竟嘶啦作响，像被泼了滚油的蛇。
\"张小弟！\"郝悦突然尖叫。
张小弟的右腿已经完全被符文包裹，皮肤下的血管变成青紫色，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生气。
他看见湛风站起，眼睛突然亮了，用尽最后力气吼道：\"风哥！
那厮的阵眼在...在他左手腕！\"
黑袍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原本模糊的面容突然清晰——那是张小弟上个月在市集救过的老乞丐！
此刻他眼眶泛着血光，左手腕处露出半截银色手环，上面刻满与夺灵阵相同的符文。\"有意思。\"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年轻人的清朗，\"第79次轮回，终于有宿主觉醒到能看见我真容了。\"
\"你不是人。\"湛风一步跨到窗前，灵力在掌心凝聚成金色光刃。
他能清晰感知到，黑袍人身上没有半分人气，反而像...像灵核内部那些流动的数据流。\"你是实验员？\"
\"实验员？\"老乞丐（黑袍人）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我们是造物主，小蝼蚁。\"他抬起左手，腕间的银色手环突然爆出刺目蓝光，夺灵阵的黑芒瞬间暴涨，竟把张小弟整个人拖离地面。\"不过没关系，等我抽了你的灵核，这破实验就该结束了。\"
\"放屁！\"郝悦的缠情剑突然穿透夺灵阵的黑芒，剑尖直刺老乞丐咽喉。
她的手腕在发抖——这一剑她用了十成灵力，可剑刃才碰到黑芒，就被腐蚀出一个缺口。\"风哥说这世界是真的，那你就是假的！\"
老乞丐的笑容僵住。
他转头看向郝悦，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抹情绪快得几乎要被忽略，却被湛风的灵力感知捕捉到了。\"原来你们怕的是...\"湛风的金瞳骤然收缩，他终于想起灵核空间里那行血字，\"怕我们信这世界是真的。\"
\"闭嘴！\"老乞丐的声音又变得刺耳，他右手猛地下压，夺灵阵的黑芒如实质般冲进密室。
湛风只觉心口一闷，灵核之心开始剧烈震动——那是实验系统在排斥他的觉醒！
可这一次，他没有被扯进黑暗，反而清晰地听见灵核在他识海低语：\"选他们，还是选真相？\"
\"选郝悦。\"湛风的灵力突然不受控制地爆发，金色光刃从他掌心窜出，竟直接劈开了夺灵阵的黑芒。
老乞丐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想退，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那是湛风的灵力，带着他这三百七十年所有的坚持：在启天城风雪里卖符的清晨，在药庐陪郝悦熬药的深夜，在竹林教张小弟练剑的午后。
夺灵阵应声而碎。
张小弟\"砰\"地砸在地上，郝悦的缠情剑终于刺穿了老乞丐的肩膀。
老乞丐发出一声类似电子杂音的尖叫，身体开始透明化，腕间的银色手环掉在地上，滚到湛风脚边。
\"他们...到底是谁？\"湛风捡起手环，上面的符文突然亮起，在他掌心投出一行小字：\"第79次轮回，觉醒者编号001\"。
他的指尖刚碰到那些字，体表突然腾起淡金色火焰——那火焰不烫，反而像郝悦煎的药汁般温暖，顺着他的经脉流向灵核之心。
老乞丐的身影彻底消散前，瞪着湛风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的...当你知道他们也是数据...\"
\"住口！\"郝悦的剑再次刺出，却只劈中一片空气。
她转身看向湛风，正撞见他眼中那抹不属于人类的金光，心下猛地一跳——但下一秒，他就露出了熟悉的笑，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没事了，我在。\"
张小弟呻吟着爬过来，拽住湛风的衣角：\"风哥，那老东西说的...数据是啥？\"
湛风低头看向掌心的银色手环，又看向郝悦泛红的眼尾、张小弟青肿的脚踝。
他把火焰压回体内，笑容却更坚定了：\"管他什么数据，能让你们笑的，就是真的。\"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叶，掠过密室门口。
灵核之心的幽蓝光芒重新亮起，却比以往多了一丝金芒。
湛风望着那光，想起灵核空间崩塌前，青铜门内闪过的最后画面——无数和他一样的觉醒者，正站在不同的世界里，朝他伸出手。
而他掌心的金色火焰，正隐隐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