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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随着她无意识的挣动泛起细碎波纹，倒映的烛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跳动，像是被惊扰的萤火。
“差、差不多了……”
她声音发颤，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别动。”顾知行的声音比平常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突然松开手，用布巾裹住她湿漉漉的双足，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擦干，不然着凉。”
沈今棠一怔。
他动作太过熟练，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都是他这样照顾的？
这个念头让她耳根更烫，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不敢再想下去。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交错。
她感觉到顾知行沾着水汽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只是替她拢了拢散落的鬓发，动作轻得像拂过一片羽毛，却让她心头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睡吧。”
顾知行端起木盆往外走，沈今棠耳边传来他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紧接着是院中水声哗啦哗啦的响。
他定是在院中清洗。
她无意识地听着水声，直到那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外，脚步声响起，她才轻轻舒了口气。
被褥间还残留着顾知行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鼻尖。
沈今棠将自己蜷成一团，鼻尖轻轻蹭到枕上未散的余温，心跳忽然漏了半拍，脸颊也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地上传来，是顾知行在铺被褥。
沈今棠揪着被角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柔软的布料里。
“地上凉。”
她轻声道，声音细如蚊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屋里霎时静了下来，只有灯芯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我习惯了。”顾知行的声音发涩，带着一丝慌乱，“你身上有伤，得睡好些。”
沈今棠往床里侧挪了挪，被褥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上来。”
没有回应。她能想象顾知行此刻定是僵在原地，耳根通红，心跳如擂鼓。
“我说上来。”她又道，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会……会挤着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沈今棠摸索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动作坚决。
被褥上还留着她方才躺过的凹陷，此刻正一点点回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她能感觉到顾知行的犹豫，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终于，她听见顾知行慢慢起身的声音。
床板微微下陷，带着体温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被褥传来。
他躺得极规矩，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身边躺的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沈今棠能感觉到他浑身紧绷的肌肉，连带着被褥都绷紧了，仿佛在紧张着什么。
她悄悄往那边挪了半寸，手臂不经意相触。
顾知行猛地一颤，像是被火燎到，身体瞬间僵硬，却硬是没躲开。
沈今棠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慌乱和挣扎。
“睡吧。”
她轻声道，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顾知行还是很紧张，但到底是睡上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