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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轩攥着沈瑶的手腕穿过人群时，指尖还残留着未来血腥画面的余温。
烤肉架上滋滋作响的油脂声突然让他反胃，那味道和记忆里焚烧尸体的焦臭诡异地重叠。
"崔工！"他冲着缩在篝火阴影里的眼镜青年喊了一嗓子，对方手里啃到一半的兔腿"啪嗒"掉在煤渣地上。
这个去年刚分到基建组的土木工程师，此刻抖得像暴雨里的鹌鹑。
沈瑶弯腰捡起兔腿，在作战服上随意擦了擦塞回崔工手里："你发现的裂缝，带我们去看看。"她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匕首，四周狂欢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有人踢翻了半箱啤酒，玻璃瓶叮叮当当滚进黑暗里。
崔工推了推歪掉的银框眼镜，带他们穿过三道岗哨时，手电筒光束扫过围墙根部的混凝土基座。
牟轩突然抓住他后颈："停！"战术靴碾碎薄冰，露出下面指甲盖宽的裂缝——像条僵死的蜈蚣，正贪婪地啃噬着地基。
"上周暴雪后出现的。"崔工的喉结上下滚动，"我试过灌水泥浆，但零下二十度的天气......"他忽然打了个寒颤，因为牟轩正用军刀沿着裂缝剜进去，刀尖传来令人牙酸的钢筋断裂声。
沈瑶突然扯开围巾，把冒着热气的脖颈贴在混凝土墙面。
牟轩看见她睫毛上的白霜颤了颤："三米往下有空洞，至少能藏两个成年人。"她说话时呼出的白雾里带着铁锈味，那是过度使用精神探测的后遗症。
"通知各区长，三小时内完成全基地防御网交叉检查。"牟轩的战术手套刮过裂缝边缘，带起一串冰渣，"重点排查三个月内所有经手过建材的人，尤其是......"他忽然噤声，不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沈瑶已经像猎豹般扑出去，军刺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五个呼吸后，她拎着个满脸煤灰的少年回来，小孩怀里还抱着半截冻成冰坨的螺纹钢。
牟轩眯起眼睛，认出这是物资处邵胖子最宠爱的学徒工。
"通知邵主任，我需要五吨速凝水泥、三百根支护钢架。"他边说边用鞋尖碾碎小孩掉落的工牌，塑封膜下的照片在雪地里泛着诡异的蓝光，"告诉他，如果两小时内备不齐......"话音未落，西北角突然传来混凝土崩裂的巨响，像极了未来画面里丧尸潮冲破防线的声音。
沈瑶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牟轩背在身后的右手正以奇异频率颤动——那是他发动时间异能的征兆。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等众人回过神，围墙裂缝处已经凭空多出三道交错的血痕，新鲜得像是刚用滚烫的烙铁刻上去的。
邵胖子办公室的钨丝灯泡接触不良，把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牟轩盯着对方翻动的厚嘴唇，发现这人说话时总爱用指甲抠桌角的木漆，碎屑簌簌落在写满数字的报表上。
"牟队您看这。"邵胖子摊开账簿，烟味顺着翻页的动作扑过来，"速凝水泥上月就被西区借走修了望塔，支护钢架倒是还剩......"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沾着酱汁的工装领口随着肥硕脖颈的抖动泛着油光。
沈瑶突然把军刺扎进账本，刀刃精准穿过"建材库存"四个红字："邵主任，您上周用混凝土给姘头砌狗窝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说辞。"刀柄挂着的冰晶坠子叮当作响，那是牟轩用异能凝固的时空碎片。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检查组的王组长撞开门时带进一股腥风。
他左臂缠着的绷带正在渗血，袖口结着冰碴："三号岗哨的电网基座开裂，两个兄弟检修时被钢筋划伤。"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那伤口正在以诡异的速度发黑。
牟轩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滚烫的枸杞茶泼在墙面裂缝示意图上。
褐色水渍沿着防御工事的红线蔓延，竟与西北角新崩裂的缺口完全重合。
沈瑶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在微微抽搐，那是过度使用时间回溯的后遗症。
"老邵，我记得你女儿在医疗组轮值？"牟轩用战术匕首削着冻硬的枸杞，果肉碎屑落在邵胖子颤抖的手背上，"今晚病毒实验室需要志愿者测试新疫苗......"
话没说完就被金属货架倒地的巨响打断。
门外传来学徒工带着哭腔的喊叫："冷库！
冷库的承重柱......"沈瑶闪身出去时，看见走廊尽头腾起的冰雾里，整面墙的冻肉正在噼里啪啦往下掉，钢筋扭曲的呻吟声像是某种垂死生物的哀鸣。
邵胖子突然疯了似的翻找钥匙串，腰间赘肉撞得铁柜咚咚响："地下三层！
备用的速凝水泥在地下三层！"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但搬运需要重型叉车，现在电量......"
牟轩扯下墙上挂着的输电网路线图，指尖划过某条暗红色标记时突然顿住。
沈瑶从冰雾里钻回来，发梢挂着霜花："是人为破坏，切口有乙炔灼烧的痕迹。"她将半截断裂的锁链扔在桌上，链环内侧还粘着未融化的蓝色冰晶——和物资处发放的防冻剂颜色一模一样。
"通知炊事班烧二十锅开水。"牟轩抓起对讲机时，腕表表面突然浮现未来三小时的倒计时，"把所有闲置车辆油箱抽空，柴油发电机优先供电给施工区。"他转身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邵胖子，瞳孔里闪过齿轮转动的虚影："让你的人把水泥搬到尹工旧实验室，立刻。"
沈瑶擦拭军刺的动作突然停滞。
那个被整个基地讳莫如深的姓名，像枚生锈的铁钉扎进突然安静的空气里。
走廊外呼啸的风声中，隐约传来某种精密仪器启动时的蜂鸣，与围墙裂缝蔓延的节奏诡异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