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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轻戳她额头，眸光满是无奈，他指了指角落点着油灯的柱子：“分头找，你去那边。”
义庄内，只有四根圆柱上有四盏油灯，光线昏暗而诡异。
夜风从半敞的窗户中灌入，火苗摇曳不定，将幢幢黑影投在墙壁上，似群魔乱舞。
目光所及，一排排简陋的停尸板上面覆盖着粗糙的草席，或者破旧白布。
尸形轮廓尚算完整，倒不用担心会看到残缺奇异的尸体。
二人不认识张屠户，只能凭颈后刀伤辨认，很快从五具尸体中锁定目标。
江成自怀中掏出火折子，替林知夏照明。
张屠户死去已经整整四日。
林知夏忍着刺鼻的气味，凑近张屠户僵硬发青的手指。
仵作并未清理干净所有指甲，在火折子跳动的光芒下，她很快找到残留物。
看着那沾染着血迹与皮肉的指甲，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拿出一早备好的细竹签和干净油纸，小心刮取指甲缝中的微量残留。
她白天查看过田小福耳后和脖子上的抓伤。
人在生死关头，如果指甲抓伤凶手，通常会撕扯下不规则、带有皮肉的丝条状皮肤，当然扯下的面积很小。
田小福的伤口也符合这一点。
但是林知夏看着她刮来下的皮屑，却很均匀、细碎。
“江成，你看这皮屑，是否过于细碎均匀了，不像是撕扯，倒像是......”
她手指微曲，形如利爪，做了个刮擦的动作。
江成眯眼一看：“确实。”
林知夏又执起死者双手细查，发现十根手指上都没有流注状的血迹，仵作的验尸格目中也没有提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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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生前抓伤凶手，血液会因手部动作而流下形成不规则的痕迹。
但死者指甲里的血迹，却是完全凝固在指甲缝内，十指都很干净。
“火折子再近些。”林知夏低声道。
火光凑近，林知夏将刮下的微末置于一块方形凹槽铁片上。
除了预料中暗红发黑的血痂碎末，似乎还有一些极其微小、近乎透明的碎片。
她立即将铁片放在火折子上加热。
铁片置于火上，一缕极淡的腥气钻出，混在浓浊的尸臭中几不可闻。
林知夏屏息凝神，示意江成靠近细辨。
二人额头相触，一股淡淡的猪油腥味飘进鼻腔，让近在咫尺的二人眼中一亮。
“果然！”
林知夏在看到小猴子时就在想，张屠户屋门口那些变质的猪肉，在他被杀时是正新鲜的，大约是准备第二天卖的。
死者指甲里的东西，会不会并非人血人皮？
算算时间，张屠户被杀，到田小福遇袭，这中间隔的时间并不长。
凶手若一开始就计划栽赃田小福，不可能在杀张屠户时，因为临时出了意外，才决定抓伤田小福。
那他自己受了伤，不可能将此作为栽赃的证据。
县衙排查过那么多嫌疑人，包括温伍，被抓伤的就田小福一人。
这说明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这指甲里的证据也定是伪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