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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那巫女自清早便一直在附近徘徊。
廿九那天，她亲眼看到姚匡对王娘子拳脚相向，心中存疑，恐有业障沾身。
此刻见一男子怒闯豆腐店，立时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她立于院门口，轻轻扣响门板。
王汉闻声警觉回头，只见一名装扮奇异的女子站在那里。
她头裹玄黑布巾，瞳中异色流转。
所着袍身以沉郁的玄色为底，自腰间向下则骤然转为深邃似血的朱红。
袍角的繁复绣饰，在晨光下隐隐流动着暗金纹路，透出几分神秘庄重的气息。
“您是巫...”王汉认出对方的身份。
巫女颔首。
王汉立刻冲上前，双膝重重砸在微湿的石板上：“求大师婆为我妹妹主持公道，她身上...全是伤啊！”
巫女眼中异色微动，目光扫过小院和被扯断的封条。
“起来吧。”
她的声音平缓沙哑，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王汉瞬间镇定下来。
“你妹妹的冤屈，这石门县上下，怕是无不知晓几分。但县衙那边，已对里长坚称她是病故，单凭你一己之力，怕难翻案，你可明白？”
巫女深深看了王汉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王汉在原地怔愣半晌，想明白后爬起身时，眼眸中已满是坚定之色。
他寻到里长，将妹妹伤情告知，求对方主持公道。
里长虽非朝廷命官，没有品级，却也是官府委任管理一方庶务的头人，声望颇高。
这种人在民间很有话语权。
许多官府不便插手的民事纠纷，常由里长调停。
所以，昨夜面对里长质询，捕头言语也分外客气。
这案子发生在除夕傩舞仪式上，其因果已然不同，里长不能不管。
然而，当王汉领着里长正欲再验尸身时，县衙的衙役已经到了豆腐坊，并发现了损毁的封条。
衙役二话不说，以妨碍公务之名，将王汉拘捕。
至于里长要查验尸体一事，衙役客套地请他去县衙面陈县令。
王汉双拳难敌四手，见街坊邻居都看了过来，他奋力嘶喊：
“我妹妹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她头上、肚子上全是伤！衣服上还有血！你们这些县衙走狗，想掩盖真相，你们不得好死！”
衙差想捂住他的嘴却却为时已晚。
大街上的零星爆竹声，丝毫盖不住王汉那字字泣血的控诉，街边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冽风一直跟着王汉，看到他被押进县衙后，连忙跑回去给林知夏报信。
路过巷口的时候，他看到江郎一家正神色匆忙地奔向衙门方向。
得知这个消息，林知夏并不着急。
皇城司权柄在握，自有调阅天下任何案卷之权，纵使石门县衙仓促结案，她亦能翻案重审。
“那王家舅兄…不会有事吧？”阿山有些担忧。
不至于吧！区区县衙真敢如此草菅人命？”江溪云觉得不会，他父亲就是湖州地方官员，其执法严苛她一下记忆犹新。
“山高皇帝远，在汴京不可能，在这却未必，那高阳县的教训，你忘了？”宋大面色凝重。
“此案疑点证据颇多，查起来并不困难，只是我们暂时不能插手，”林知夏手指在桌案上轻点，“冽风，你盯住县衙，有消息随时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