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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的下午两点，张晓晨套了一件夹克，戴上鸭舌帽徒步前往福南河段。
如果情况允许，他很想搬上个小板凳，往街边一坐，随后就是瓜子配盖碗茶，天南地北地和川城老大爷聊上一圈，或是走到哪吃到哪，各种特色小吃填饱肚子。
可如今自己的小命要紧，师父的消息更重要。
难得马庆今日与罗老板外出，他才有了一个人动身的机会。
前些日子都是马庆带着他动，此刻开始，主动权力才掌握在自己手里。
张晓晨根据告示牌，1路，4路，16路大巴车来回转，过了好一会儿，才到达福南河附近。
刚一下车，他就看到一群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拥簇在公交车站旁，车门刚开，就被带队老师领了上去。
不仅如此，马路牙子上，所有车辆停在原地，交通干部指挥，让拉着手的孩子们先走。
“奇怪...”
张晓晨记得自己出门前才看过时间，到这里最多三点半。
90年代的小学生放学这么早？
这么幸福？
家长统一穿着黑灰色外套，面色凝重，焦急地守在附近的小学门口。
一见到自家孩子就赶忙拉着他们的手上单车或是匆匆离去。
张晓晨眉头微皱，注意到现场所有走在大街上的孩子都戴着口罩，男孩左手，女孩右手，都绑着红色绳子。
附近的茶馆，老式理发店或者路边摊贩开始关门收摊，就感觉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东西正在逼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伙子，你到那孩儿去？没看新闻撒，最近闹鬼还不赶紧回到去。”
路过的老人指着张晓晨喊了一嗓子，随后就被家里人拉着戴上口罩匆匆离去。
“找到福南河段丢失的尸体。”
看着眼前种种，张晓晨细细品味玄诡乐园中的这句话。
看样子考古现场丢失的东西是活尸，还被不少人撞到了。
他没吭声，压低帽子，逆着人群，偷偷沿福南河周边走着。
河水污染严重，重工业排放的污水顺流而下，岸边齐腰的杂草中堆积几天没有处理的垃圾，熏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东南方向的河口被一片隔板包围起来，穿着绿色军装的工作人员守在那里，此处应当就是福南河考古现场。
风沙吹过，枯草舞动。
一股极其浓郁的腐臭味从考古河段上游飘下来。
周围荒无人烟，却在凉风压低枯草的时候，一个朦朦胧胧的黑色身影露了出来。
这是个身着黑色外套，坐在河边垂钓的老头。
河水湍急，老头却只用了根细细的竹竿。
他的装备很简陋，缝衣服的针线组成鱼钩鱼线，绳子上没有浮漂，甚至连鱼饵都不放，就直接把钩子甩了下去。
奇怪的是这杆下去没多久，老头笑得黄牙外翻，一提钩子，就将手臂粗细的鲶鱼拖上了岸。
“逮到魂了就没机会跑咯。”
“呜呜...呜呜...”
鲶鱼在手里摆动，口中发出类似于人一样的哭闹声，泛白的鱼眼流出泪水，就像是通了人性的精怪，在跟老人求饶。
如此诡异的一幕，老头却不以为然，而是用钩子在鲶鱼嘴里倒腾一番，将鱼嘴扎了个稀巴烂后，才将其放进鱼篓甩下第二杆。
“老人家好钓功啊！”
老头着实吓了一跳，抬起憔悴的眼神就见一小年轻双手插兜看着自己摆弄。
老头诧异，压根没想过这个节骨眼？这种地方？
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
还有，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动静没有！
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嘟囔了一句：
“年轻人看归看，小点声，别给我鱼都吓跑了。”
张晓晨扫了眼对方手中竹竿，走到他身边嫣然笑道：
“普通话啊，老人家哪里人？钓功这么好。”
老头嘴角抽动，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一紧张，竟忘记用川城口音讲话：
“我江南的，祖辈是灌口那边的渔夫，解放后我们改行做了码头，平时沾水多，鱼儿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