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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芬看着这个自己养育了三十年的男人，突然感到无比陌生。她想起他小时候发烧，自己整夜不睡守在他床边；想起他考上大学时，全家人省吃俭用给他买笔记本电脑；想起他结婚那天，穿着西装神采奕奕的样子...
"把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给我。"林淑芬最终说。
陈志强愣住了："妈..."
"给我！"林淑芬厉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妖精能把我儿子迷成这样！"
林淑芬并没有去找那个小雨而是收集证据直接去法院起诉对方归还夫妻共同财产，可是事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法院门口的石阶冰凉刺骨，三月的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林淑芬紧了紧旧棉袄的领口，扶住摇摇欲坠的周雯。法官刚刚宣布，由于证据不足且被告张小雨下落不明，她们要求返还财产的诉讼被迫中止。
"妈...我们怎么办？"周雯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她瘦得几乎脱了形，宽大的黑色羽绒服裹着单薄的身子，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林淑芬想说些安慰的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们已经山穷水尽——房子被银行收走，所有存款都用来偿还高利贷的一部分利息，可那个数字像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叫张小雨的女孩，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手机突然响起，是陈志强公司的号码。林淑芬颤抖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是陈志强的家属吗？请立刻来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他...他从公司大楼跳下来了！"
手机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林淑芬双腿一软，跪在了法院冰冷的台阶上。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脸。陈志强安静地躺着，全身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林淑芬站在床边，麻木地听着医生解释：当场死亡，多处骨折，内脏破裂...
周雯晕了过去，被护士扶到隔壁病床。林淑芬缓缓掀开白布一角，看到儿子扭曲变形的手腕——那块他二十五岁生日时，周雯省吃俭用半年给他买的浪琴表还在，表盘碎裂，时间永远停在了11:28。
"他跳楼前给我发了条短信。"公司同事递过一个手机，"说对不起大家，实在撑不住了，要不是我没钱，小雨也不会打掉我们的孩子，她也不会生气离开我，我不能没有小雨..."
林淑芬接过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短信写着："我完了，小雨拉黑了我，债主天天逼我，我对不起所有人..."
一滴泪落在屏幕上，林淑芬用袖子擦了擦，突然注意到短信列表上方的一个未读邮件提醒。她下意识点开，是一封来自银行的催款通知——陈志强名下还有两张信用卡透支共计二十三万，逾期三个月。
"这...这又是什么？"林淑芬抓住那个同事的手臂，声音嘶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