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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夏劫轻轻嘶吟着，一边用手反复摸着脖子，确认自己的头还稳稳放在肩膀上，一边伸手在抬眼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小心摸索前进。
行走了一会，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比之前更低了，冷得刺骨，夏劫不自信地伸手再次摸了摸脖子，确定还在自己身上，这才放心的把手放下来抱住身体，保证身体温度不会太快流失。
脚下的地面似乎不是土地，也没有水泥地那样传来的真实触感，说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很飘乎，夏劫感觉走在了棉花做成的石头上，模棱两可却又无法形容。
继续行走着，四周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一丝声音，死寂的黑暗完完全全笼罩在这里，整个世界充斥着无尽的孤独和恐惧，这使得心情压抑到了极点，惶恐和不安不断挤压着夏劫残存的理性。
搓了搓手掌，手心轻轻放在脸上，感受通过摩擦短暂获得的温度，夏劫忐忑的心情总算能平缓下来一些。
回头望去，身后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夏劫不禁打了个寒颤，哈出一口浊气，周围温度明明很低，但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的过程似乎是被省略掉了，看不见任何。
“我是死了嘛？”
夏劫像是缺失了记忆，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没鸟，没屎的地方。
回想起来，夏劫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次是在调查沉船的时候，灵魂被时间机器吸入了体内。
“可是，这次我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像大门或者出口的东西……
难道这次我真的死了？”
“噗。”夏劫扇了自己一巴掌，自嘲式的笑了，“怎么可能，别自己吓自己，我怎么能轻易死了。”
哆哆嗦嗦摩擦几下双臂，夏劫又再次观察着四周，漆黑一片，一点光都不允许存在那种，莫名的恐惧又再次从脑海里腾飞而起。
这种情况，夏劫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求救。
“尼禄！”
大喊一声，这空阔的空间，居然能将回声都吞没掉，实在安静，安静得毛骨悚然。
“尼禄。”夏劫这次的声音更加焦急，似乎还夹杂了恐怖的情绪，两个字的音调听起来颤颤巍巍的。
……
没有回应，这里唯一存在过的声音也随着夏劫闭口而消失。
黑暗对夏劫来说，或许不是那么可怕，但要在无尽的孤独感之中体验黑暗，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有人在吗？什么都行，无论是谁，能不能给我一个回应啊？
夏劫强烈祈求着，哪怕是萨特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也心存感激。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但在这里却感受不到时间带来的任何变化，夏劫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等待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月、或许一年、又或是几十年，尝试过无数次的呐喊，终于他撑不住了，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
短暂几秒过后，忽然醒来，夏劫精神恍惚，看着周围仿佛是刚才梦境里经历过的场景一般，陷入了沉思。
“是梦嘛？那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
夏劫巡视着周遭环境，发现这里与梦里的情景基本无二，那种久违的恐惧感再次袭来，惶恐不安道：“我是出了什么事，还在做梦吗？”
无数次呼喊之后，精神崩溃的夏劫再次沉睡过去，但很快又再次苏醒过来，重复着梦中梦一样的场景，永远被困在其中。
爷爷，师父，尼禄，你们谁来救救我，我不想留在这里……
重复，不断重复，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夏劫已经不管不顾，静静等待精神疲惫后再次沉睡，至少……
在他醒来之前的瞬间，内心是安宁的，平静的。
而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在黑暗的上空注视着这一切。
“呼~”
不知轮回重复，等待了多少次之后，夏劫又醒了过来，眼神也已经空洞得没有任何色彩，这里没有事物，没有灾难，除了他自己，和一双永远看不见的眼睛，一切都没有，失去了目标，没有任何动力可言的他是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你还想这样继续下去多久？”
突然的声音让夏劫仿佛抓住了希望，猛的从地上跳起，眼眸中顿时多了几分光明，“你是谁，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放我出去？”
……
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说话的声音似乎因此沉默了。
夏劫仿佛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太多问题，选择了闭嘴，坐在地上焦急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过了片刻，那声音才再次响起：
“的确，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极致的身体疼痛和心理伤痛确实能让人短暂失忆，甚至永久性失忆。还有人在被斩首之后依然觉得自己还活着，抱着头颅跑出去数米之远才倒下。
你说，我说得对吗？”
夏劫瞬间一惊，一手慌乱摸着脖子，一手捂住胸口连连后退，只感觉冰凉的寒意从尾脊骨直窜天灵盖。
“你想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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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和他们一样，永远忘记那些事，或者直接死去，这些……我都做不到。
但是你……可以避免。”
空灵的声音这次没有因为周围的环境而消失，回荡在半空，夏劫品味，思考着这两句话，同时又觉得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要离开这里，前提是你必须承认现实，认清自己。”
过往的回忆交织错乱，夏劫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捋着，他听过的声音实在太多太多，电视中，现实中，没有一点提示，根本想不起来。
“你还在执着于我是谁……”说话的声音明显听出来叹了一口气，“应该想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啊。”
“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承认？”
夏劫手再次伸向反复确认过的脖子，抚摸着，感受着，那是梦境，仿佛又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重新浮现，他瞬间瘫倒在地上。
“看来，你是记起来了。”
“我是死了吧？”
“不要加吧，自信一点，你确实是死了，脑袋被一刀斩下。”说话的声音语气十分轻松，还能明显感觉到有一丝调侃的韵味在里面。
“你说我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承认现实，但现实是我已经死了，离开这里又能有什么改变呢，我是去天堂还是地狱啊？”
“不，你太肤浅，只是承认这些还不够，现实，到底什么是现实，残酷吗？绝望吗？不公吗？还是腐败，无可救药，亦或是一线生机，仍存希望？”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我刚才所说的现实都不重要，真正的现实取决于你，你想要什么样的现实，你应该承认什么样的现实。
记住，前提还是一定要认清自己。”
认清自己？
什么是自己？夏劫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味，审视自身的种种，过往如旧书的篇章一页一页翻过，那些经历在文字之间不断蒸腾发酵，随着思绪打开，夏劫跟着回到了过去，反复咀嚼着每处场景的滋味。
小时候无依无靠，什么事情都躲在爷爷身后，遇事胆小懦弱时，又被哥哥保护，最终还害死了他。
遇见了师父，自己好像又有了新的目标，但感觉依然活在他们的庇护之下，虽然付出了努力，但是远远不够，有时候还特别调皮，完全不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