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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砚蹲在断诺巷的田垄边,指尖捏着枚泛着琥珀光的稻种——这是老周从木箱底层翻出的“同生稻”种,壳上刻着极小的“赵”“周”二字,是五十年前两派首领亲手埋下的。周禾提着水桶走来,鞋跟沾着晨露:“我爷说这稻种得用两排井水混着泡,泡足七个时辰才肯破壳。”
水桶相撞时溅出的水花打湿了赵砚的袖口,他慌忙往后躲,却撞翻了身后的陶瓮——里面是裂诺派昨夜收集的“晨露”,瓶身上贴着各家的标记:张木匠画的刨子、李绣娘绣的线团、王铁匠敲的铁钉。周禾弯腰去扶瓮,指尖擦过他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触电般红了脸。
“对了,”赵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油纸包,“我奶说这是‘守诺酥’,当年周明首领最爱吃的,她按旧方子烤了三夜。”油纸掀开的瞬间,甜香漫过田垄,周禾的眼睛亮了:“我爷今早还念叨,说好久没闻过这味儿了。”
稻种泡到第五个时辰时,裂诺派的孩子们举着木牌跑来:“赵哥!李婶让把‘诚信木’的木屑撒进去!”木牌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借周家用的刨子,三日后还新做的木勺”——这是两派最近流行的“实物借条”,背面还画着个咧嘴笑的小人。
周禾往水里撒木屑时,赵砚突然指着水面:“动了!”稻壳裂开道细缝,嫩白的芽尖顶破壳,像只探出的小拳头。两人凑得极近,呼吸交缠在晨雾里,周禾突然笑出声:“你看它歪着的样子,像不像你上次修屋顶时踩空的样子?”赵砚的耳朵瞬间红透,转身去搬遮阳棚,却差点绊倒在地。
正午的争执
守诺派的陈婆婆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是刚蒸的米糕:“小禾,你爷说稻种得晒足正午的太阳,我把‘日光记’带来了。”“日光记”是本泛黄的册子,每一页都记着“某年某月某日,裂诺派借守诺派的晒谷场,还三担新米”“某年某月某日,两派共修水渠,赵苍凿了七块石板,周明铺了九段木桥”。
赵砚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是片干枯的稻叶,叶脉上写着“今日,赵苍赠周明伤药,周明回赠止血草”,字迹力透纸背,像是刻上去的。陈婆婆抹了把眼角:“这是我当家的记的,他说当年两派的人,就像这稻叶的纹路,看着岔开,根却缠在一起。”
突然传来争吵声——裂诺派的王铁匠和守诺派的刘秀才在田埂上争得面红耳赤。“我说用铁框围田!结实!”“得用竹篱!透气!稻苗怕闷!”赵砚正想劝,周禾却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看。”只见王铁匠蹲下身,用铁锤敲出个小巧的铁环,刘秀才立刻递过根竹条:“试试这样套进去?又结实又透气。”铁环套住竹条的瞬间,两人同时“嘿”了一声,像孩子般笑起来。
暮色中的新芽
稻种的芽长到半寸时,赵砚在田垄边插了块木牌,上面刻着“同生稻·第一株”,周禾往牌上系了根红绳,绳尾拴着两截麦穗——一截是裂诺派的“韧麦”,一截是守诺派的“软麦”。
老周和赵奶奶拄着拐杖走来,看着芽尖在晚风里摇晃,突然异口同声:“跟当年一模一样。”赵奶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绣了一半的帕子,上面绣着并蒂稻穗,针脚在“赵”字处断了线。“当年你爷非要撕了它,我偷偷捡回来的。”她把帕子塞进周禾手里,“现在,该由你们绣完了。”
周禾的指尖抚过断线处,赵砚突然从背后拿出支绣针:“我奶说……绣这种得用‘合股线’,裂诺派的粗线和守诺派的细线拧在一起才牢。”他的手在发抖,穿了三次才把线穿过针孔。
月光爬上稻叶时,两人蹲在田边,看着芽尖上的露珠滚落在泥土里,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歌声——是两派的孩子们在唱新编的《守诺谣》:“稻子青,稻子黄,你一半,我一半,缠成穗,不分散……”木犁上的刻痕
裂诺派的张木匠带着三个徒弟来做木犁,“这犁得按五十年前的尺寸做,”他边刨木边说,“当年赵苍首领说,犁头要弯三寸,刚好能避开守诺派种的苜蓿根。”守诺派的李木匠蹲在旁边磨刨刀:“周明首领当年在犁尾刻了道槽,说能卡住裂诺派的镰刀,省得收稻时划伤苗。”
两个木匠争着在犁柄上刻标记,张木匠刻了把小锤子,李木匠立刻刻了把小锯子,最后赵砚拿起凿子,在中间刻了株稻苗,穗子左边是尖的,右边是圆的。“这样就分不清是谁刻的了。”他说这话时,周禾正往他手里塞了块糖,是守诺派的麦芽糖,裹着裂诺派的芝麻粉。
木犁第一次下田时,赵砚扶犁,周禾拉绳,刚走两步就歪了。裂诺派的汉子们扛着锄头跑来:“得用‘对步’!左脚踏裂诺派的田埂印,右脚踏守诺派的垄沟线,步子才齐!”守诺派的媳妇们提着水壶跟来:“渴了吧?这水是两派井里的水混的,甜着呢!”
雨夜里的草棚
暴雨突至时,稻苗刚长出第三片叶。赵砚和周禾抱着塑料布往田里冲,却见田埂上已经站满了人——裂诺派的人扛着木板搭棚,守诺派的人抱着草席铺底,王铁匠的儿子举着铁桶接雨水,刘秀才的女儿用竹竿撑起塑料布,动作比平时练过千百遍还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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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棚搭到一半,横梁突然断了。“用我的铁架!”“用我的竹梁!”两派的人同时喊出声,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突然都笑了。铁架套竹梁,刚合适。赵砚爬上棚顶固定布角时,脚下一滑,周禾伸手去拉,两人一起摔进草堆里,满身都是草屑。“你压着我了。”周禾的声音闷在草里,带着笑。“哦……”赵砚慌忙爬起来,却发现手背上沾着她的发带,蓝底绣着稻穗,是守诺派的样式,穗尖却缀着裂诺派的铜铃铛。
雨停时,草棚下的泥地上印满了脚印,有裂诺派的大胶鞋印,有守诺派的布鞋印,还有孩子们的小赤脚印,层层叠叠,分不清谁是谁的。老周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圈:“这就是‘同生’——你踩着我,我垫着你,才站得稳。”
账本上的墨迹
周禾的“守诺账”记到第三十七页时,多了些特别的条目:
- 三月初五,赵砚帮刘秀才修书架,换两捆稻草(他偷偷多塞了半捆,记成“一捆半”)。
- 三月初七,裂诺派的娃偷摘了守诺派的桑葚,赵砚带着他们补种了三棵苗,周禾在账上画了个笑脸:“苗比果子甜”。
- 三月初十,两派合做的“同生糕”蒸坏了三笼,赵砚写“算我的”,周禾划掉,改成“共担”,旁边画了两个并排的叉。
赵砚的“裂诺册”里则夹着些零碎——周禾绣坏的帕角(上面有半朵稻花)、两派孩子比赛摘稻穗的输赢签(他故意把“裂诺派赢”改成“平局”)、王铁匠用废铁打的小稻穗挂件(说给“未来孙媳妇”的)。
这天,周禾翻开账本,发现最后一页多了行字,是赵砚的笔迹:“明日,借周禾半日时光,去后山采野菊,换……”后面空着,只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稻穗,穗尖缠着根红绳。花粉里的约定
同生稻抽穗时,田垄上挤满了人。裂诺派的汉子们赤着脚踩在田里,按老规矩“踏土固根”;守诺派的媳妇们挎着竹篮,撒着用蜂蜜和米酒调的“壮花露”——这方子是两派的奶奶们凑在一起想的,赵奶奶贡献了藏了十年的桂花蜜,周奶奶拿出了埋在地下的陈酒。
赵砚站在田埂上,看着周禾踮脚给稻穗撒露,发梢沾着金粉似的花粉。“小心点。”他伸手想帮她拂开,指尖刚碰到发丝,就被她转头时的笑晃了神,手停在半空,像被钉住了。周禾趁机往他鼻尖抹了点花粉:“这样就像‘同生稻’的使者啦。”
突然有人喊:“快看!稻花飞起来了!”成团的稻花被风卷着,一半落在裂诺派的晒谷场,一半落在守诺派的菜畦里,连断诺巷那道陈年的石墙上,都沾了层薄薄的金粉。老周说:“这是稻子在认亲呢,管你是哪派,落了粉,就都是一家的。”
争执中的默契
给稻穗绑防风绳时,两派又吵了起来。“用麻绳!”“用棉线!”“麻绳硬,会勒伤稻秆!”“棉线软,风大了会断!”吵到最后,赵砚突然抓起一把麻绳和一把棉线,拧成一股:“这样不就完了?”
绳子刚绑到第三捆,突然刮来阵大风,赵砚下意识把周禾往怀里拉,两人抱着滚进稻草堆里。抬头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装没看见——王铁匠低头敲着铁桩,刘秀才背着手看天,连孩子们都捂着眼睛数“一二三”。周禾的发绳缠在赵砚的腰带上,是根双色绳,一半蓝一半红,缠了个死结。
“得用‘解结咒’。”赵奶奶不知何时走来,手里拿着本线装书,“当年你爷和周爷爷就靠这咒解开过缠在武器上的绳结。”咒语念到一半,周奶奶凑过来:“不对不对,最后那句得用裂诺派的方言念才灵!”两个老人争着教,最后赵砚和周禾各学了半句,念出声时,绳结“啪”地开了,像朵突然绽放的花。
夜里的灯笼
稻花谢时,两派的人轮流守夜,防止田鼠偷穗。赵砚值第一班时,周禾提着灯笼走来,灯笼上画着两株缠在一起的稻子,穗子上分别写着“赵”和“周”。“我爷说,守夜得点‘同生灯’,”她把灯笼挂在木杆上,“光够亮,稻子才知道有人在等它熟。”
两人坐在草堆上,听着稻穗摩擦的“沙沙”声,像在说悄悄话。赵砚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玉佩,雕着并蒂稻穗,穗柄处刻着个极小的“合”字。“我爷的遗物,”他的声音有点抖,“他说……等稻子熟了,就把这个给周家的姑娘。”
周禾的指尖抚过玉佩,突然笑了:“巧了,我这儿也有个。”她从颈间解下块玉坠,竟是另一半并蒂稻穗,刻着“生”字。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刚好组成“同生”二字,缝隙处严丝合缝,像从来没分开过。
灯笼在风里轻轻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田垄上,慢慢靠在一起,最后融成一个。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打更声,是裂诺派的张叔和守诺派的李伯在合伙打更,梆子声里混着笑:“慢着点!让年轻人多待会儿!”收割前的比试
同生稻成熟的前三天,两派按老规矩办“收稻宴”,比的却不是谁收得多,而是谁的工具更“合心”。裂诺派的铁镰刀磨得发亮,守诺派的竹簸箕编得细密,最后赵砚和周禾合做的“铁边竹底”镰刀拔了头筹——刀身是王铁匠打的,竹柄是刘秀才编的,握手处缠着两派的布条。
比试结束时,老周把两派的账本合在一起,用红绳捆着,放进个檀木盒里。“当年赵苍和周明的账本,早就该这样合璧。”他盖盒时,赵奶奶突然说:“等等,还少样东西。”她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绣帕,周奶奶立刻补上另一半,赵砚和周禾默契地各执一端,将帕子铺在账本上——并蒂稻穗终于绣完,穗子上的“赵”“周”二字,共用着一根金线。
收割日的晨光
割第一把稻时,赵砚和周禾的手同时握住了镰刀。刀锋落下,金黄的稻穗簌簌落下,穗尖的颗粒落在两人手背上,像撒了把碎金。裂诺派的人用木叉挑着稻捆,守诺派的人用竹筐接着,孩子们在田埂上跑来跑去,把掉落的稻粒捡进小布包,说是“给稻神留的礼物”。
中午开饭时,长桌从田头一直摆到断诺巷,裂诺派的酱肘子挨着守诺派的糯米藕,王铁匠的二小子举着个饭团跑过,饭团里一半是裂诺派的糙米,一半是守诺派的精米,嘴里喊着:“甜的!咸的!混在一起更好吃!”
赵砚给周禾盛饭时,碗底悄悄藏了颗蜜枣——是守诺派的蜜饯,裹着裂诺派的芝麻。周禾舀汤时,勺子里多了块排骨,上面淋着守诺派的糖醋汁。两人对视一笑,像藏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谷仓里的印记
新米入仓时,按规矩要在仓壁上刻字。裂诺派的人刻“丰”,守诺派的人刻“安”,赵砚和周禾合刻了个“同”字,最后一笔是两人的手印重叠在一起,赵砚的指节分明,周禾的指尖圆润,印泥混着米糠,在木壁上洇出片暖黄。
老周和赵奶奶摸着字,突然说起当年的事:“其实那天赵苍没真要砍碑,他是想把藏在碑后的‘合仓契’挖出来,却被叛徒搅了局。”“周明也不是故意迟到,他是去截叛徒的密信,信上写着要烧了两派的粮仓。”
谷仓外传来孩子们的歌声,还是那首《守诺谣》,只是最后加了两句:“稻成米,米成饭,你一碗,我一碗,共个仓,不分伴……”
赵砚看着周禾手里的玉佩,突然说:“明年,我们种两亩同生稻吧。”周禾的指尖划过仓壁上的手印:“好啊,再修个更大的谷仓,刻满两派的名字。”
月光从仓顶的窗照进来,落在“同”字上,手印的边缘泛着圈柔光,像给这个字镶了道金边。墙角的同生稻种子堆里,不知何时混进了些新的稻种,壳上的“赵”“周”二字挨得极近,几乎要连在一起。谷仓夜话
秋收后的谷仓总带着暖烘烘的米香。赵砚蹲在新稻种堆前,用指尖拨弄着那些壳上刻着“赵”“周”的种子,突然发现有三粒种子的字迹是连在一起的,像被人用指甲细细磨过边缘。周禾端着油灯走来,灯芯“噼啪”跳了一下,照亮她耳尖的红:“是我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