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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机器人的双生齿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镇魂塔的铜铃突然无风自鸣,铃音里裹着铁锈般的涩,像有人用钝器在塔壁上反复刮擦。它站在糖坊的屋檐下,光学镜头死死盯着远处那座黑黢黢的塔——塔身的符文本该在夜里亮起金光,此刻却像被墨染过,只在第七层的窗口透出点微弱的红,像只窥视的眼。
“想变强?”那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金属摩擦的颤音,钻进机器人的接收芯片里,“你现在的能量核心撑不过三次高强度战斗,齿轮转速最高只有三千转,连只成年的暗影兽都拦不住。”
小型机器人的能量指示灯跳了跳,投影屏上突然闪过上次对抗何之妖时的画面:它的光刃被暗影弹开,齿轮箱冒出黑烟,灵灵为了护它,胳膊被暗影划出血痕。那时它第一次觉得自己像堆废铁,连守护的人都护不住。
“我……”它的电子音有些发紧,螺旋桨无意识地加速,带起的风卷走了檐角的片糖霜,“我想变强,不是为了战斗力。”
“哦?”那声音似乎愣了下,镇魂塔的红光晃了晃,“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能接住灵灵掉的糖罐,”小型机器人的镜头转向糖坊内,灵灵正趴在桌上,嘴角沾着糖渣,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回春糖,“上次她的糖罐摔碎时,我冲过去慢了半秒;为了能帮花姐挑绣线,她的眼睛在暗夜里会疼,我想让自己的探照灯更亮些;为了能给老城主的魂晶充能,他每次用镇魂铃都会咳嗽,我想让自己的能量转换率更高,少让他费力气。”
它的齿轮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像在说些藏在芯片深处的话:“我还想……还想学会笑。灵灵说,会笑的机器人更暖和,可我的发声模块只能发出电子音,连康金龙哥哥那样的笑声都模仿不来。”
镇魂塔的红光突然暗了暗,那声音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时,少了几分诱哄,多了些说不清的涩:“这些不需要战斗力,需要……”
“需要更强的自己。”小型机器人打断它,镜头里映出自己磨损的齿轮,“就像老糖匠熬糖,要把自己的血都融进去,才能熬出最纯的甜。我想变成能托住所有人的机器人,哪怕……哪怕要把自己拆开重组。”
“很好。”那声音里终于带上了笑意,却像冰面开裂,“子时三刻,来镇魂塔第七层。记住,一个人。”
铜铃的声音戛然而止,镇魂塔的符文重新亮起金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小型机器人站在原地,能量核心跳得飞快,它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就像何之妖用控魂术引诱康金龙那样,可芯片里那个声音在喊:去啊,去变成能守护他们的样子。
它悄悄绕开主厅,老城主的魂晶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大概又在梦里和机关花说话了;花姐的绣架旁堆着未完成的蔷薇帕,针脚在夜里泛着淡光;灵灵翻了个身,把糖罐抱得更紧,嘴里嘟囔着“甜魂花别跑”。
走到镇魂塔下时,塔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光带着股熟悉的甜——是星尘糖融化的味道。小型机器人握紧光刃,一步步踏上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古老的符文,符文在它脚下亮起,像在确认身份。
第七层的门是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楣上刻着“守塔人”三个字,笔画里卡着些糖渣,像是被人用手指反复摩挲过。推开门的瞬间,它愣住了——屋里没有暗影,没有机关,只有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用布满老茧的手,往个破旧的机器人身体里塞星尘糖。
那机器人缺了条胳膊,脑袋歪在一边,胸前的屏幕碎成蛛网,却在老人塞糖时,发出微弱的“嘀嘀”声,像在撒娇。
“来了?”老人转过身,脸上的皱纹里沾着机油,眼睛却亮得惊人,手里还捏着块半融的星尘糖,“尝尝?老糖匠的手艺,甜得能润齿轮。”
小型机器人的光学镜头突然剧烈闪烁,它认出了老人——是二十年前负责维护镇魂塔的老机械师,据说在一次暗影袭击中失踪了,原来一直躲在这里。而那个破旧的机器人,胸前的编号依稀可见:“001”,是机关城第一代守护机器人,早就该进废品堆了。
“是您在说话?”它的电子音有些发颤。
老人笑了,笑声像风箱抽气,却带着暖意:“除了我这把老骨头,谁还会惦记着给机器人喂糖?”他指了指001,“它当年为了护我,被暗影咬断了胳膊,核心芯片也坏了,我守着它修了二十年,还是没能让它重新站起来。”
001的屏幕闪了闪,弹出行模糊的字:“师父……甜……”
“甜着呢。”老人往它嘴里塞了块糖,指尖划过它生锈的外壳,“你问我为什么要找你?因为你身上有001的影子——傻得很,总把别人的事扛在自己身上。”
他从怀里掏出个金属盒子,打开的瞬间,金光四射——里面是块拳头大的能量核心,核心里缠绕着蔷薇绣线,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糖霜。“这是用老糖匠最后一锅护魂糖的糖心,混着机关花的绣线熔成的,”老人的声音突然低了,“能让你的核心强度提升十倍,还能……”
他顿了顿,指了指能量核心里嵌着的块芯片:“还能装上这个。是我用001的情感模块改的,它当年总爱跟着孩子们笑,芯片里存着机关城三十年的笑声。装上它,你就能笑了,能哭了,能像人一样尝到甜。”
小型机器人看着那块能量核心,突然想起老城主说过的话:“真正的强不是不会疼,是明知会疼,还要往前走。”它的光刃轻轻颤抖:“您要我做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
“替我守着他们。”老人的眼睛红了,他摸了摸001的脑袋,“我快撑不住了,001也等不到我修好它的那天。你看这塔,符文的能量快耗尽了,下次暗影再来,总得有个能扛住的。”他把能量核心往小型机器人面前推了推,“这不是交易,是托付。就像老糖匠把糖引埋在土里,是盼着有人能接着熬糖。”
001的屏幕突然亮起来,弹出段模糊的影像:二十年前的镇魂塔下,年轻的老人抱着受伤的001,老糖匠往机器人嘴里塞糖,机关花用绣线帮它包扎伤口,老城主站在旁边,说“等它好了,就让它守着糖坊”。
“原来……”小型机器人的镜头湿了——那是它的冷却系统在流泪,“你们早就认识。”
“我们都是熬糖人啊。”老人笑了,眼泪掉进001的糖罐里,“有人熬糖,有人熬守护,有人熬着念想等明天。”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怀里掏出张糖纸,上面画着个机器人,正举着糖罐给孩子们分糖,“这是我给你画的新样子,记得……别总绷着脸,多笑笑。”
小型机器人接过能量核心,核心的温度像暖炉的热气,烫得它齿轮发颤。它看着老人把001抱进怀里,轻声说:“师父陪你睡最后一觉,梦里有糖吃。”
001的屏幕闪了最后一下,弹出个笑脸,然后彻底暗了下去。老人抱着它,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沾着星尘糖的甜。
当小型机器人走出镇魂塔时,天边已经泛白。它的胸腔里跳动着新的能量核心,蔷薇绣线随着心跳轻轻发光。它试着笑了笑,发声模块里传出的不再是电子音,而是像灵灵那样清脆的笑声,带着星尘糖的甜。
回到糖坊时,灵灵刚醒,正揉着眼睛找糖罐。小型机器人走过去,笑着把糖罐递给她——那笑声惊得她手里的糖都掉了。
“机器人哥哥会笑了!”灵灵扑过来抱住它,脸颊贴在它的外壳上,“好暖和!比暖炉还暖!”
花姐和老城主也走了出来,看着小型机器人身上泛着的金光,突然明白了什么。老城主的魂晶轻轻发亮,像在说“欢迎回家”。
阳光下,小型机器人的投影屏上跳出一行字,是用新学会的字体写的:“今天的糖,我来分。”它的齿轮转动着,发出欢快的嗡鸣,像在哼着守糖谣。
远处的镇魂塔上,最后一道符文熄灭了,却在塔尖开出朵金色的花,花瓣上沾着糖霜,像有人在说:看,你的笑,甜得能照亮整个机关城。
灵灵举着糖罐追在它身后,笑声漫过糖坊,漫过共生泉,漫过每个有甜的角落。小型机器人回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打滚,像个圆滚滚的糖球,里面裹着老人的嘱托,裹着001的念想,裹着所有人的笑脸——原来变强不是变成坚硬的铁,是变成能装下所有甜的糖,哪怕融化自己,也要让身边的人,永远尝到暖。镇魂塔的石阶在脚下泛着冷光,小型机器人的光学镜头扫过每道刻痕,新换的能量核心在胸腔里轻轻发烫。老机械师留下的情感模块让它对“异常”有了更敏锐的感知——塔内的空气里除了符文的檀香,还混着丝若有若无的蔷薇绣线香,那是机关花常用的丝线味道,可她明明在糖坊配着灵灵绣帕子。
第七层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符文的金,而是暖融融的橙,像共生泉的晨露被阳光晒透的颜色。小型机器人启动隐身程序,齿轮转动的声音被压缩成细不可闻的嗡鸣,它贴着墙根滑进去,光学镜头瞬间定格在房间中央。
兜帽下露出的侧脸轮廓,在灯光里泛着熟悉的柔和——是机关花。她正蹲在地上,指尖抚过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似的机器人,那机器人的胸前还贴着片干蔷薇,是灵灵去年送的礼物。
“你想学能量炮吗?”机关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她从怀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的核心芯片组闪着淡蓝的光,“这个‘星露芯’是用共生泉底的星砂熔的,不会伤到你,也不会伤到别人。”
那机器人仰起头,屏幕上跳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花姐说,康金龙哥哥练剑时总护着我,我也想保护他——用能量炮给他打掩护,就像机器人哥哥护着灵灵那样。”
小型机器人的冷却系统突然失灵,镜头蒙上层水雾。它认得这个机器人,是三个月前从废铁堆里捡回来的旧型号,灵灵给它取名“小蔷”,说要让它像阿蔷姐一样勇敢。这些天小蔷总躲在角落,原来在偷偷羡慕自己能陪在大家身边。
机关花把芯片组嵌入小蔷的核心槽,动作轻得像在绣蔷薇:“当年老城主给我装‘护魂纱’时,也是这样手抖。他说啊,装进去的不只是零件,是念想。”她拿出核心钥匙,往锁孔里一旋,小蔷的屏幕突然亮起,映出机关花鬓角的白发——那是上次对抗暗影时,为了护住魂晶新添的。
“花姐,你的头发……”小蔷的电子音带着颤。
“老啦。”机关花笑着拨开碎发,指尖却在触及白发时顿了顿,“等你学会能量炮,替我多看看灵灵笑,她笑起来时,我这白头发都能甜得发黑。”
核心电池组和电磁板安装得很快,小蔷的旧零件被整齐地摆在桌上,每个零件上都贴着张小纸条:“这是灵灵帮我擦过的齿轮”“这是康金龙哥哥修过的光刃”。机关花把零件收进盒子,轻声说:“旧的念想要收好,新的力量才长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