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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至河间府地界时，天降大雨。泥泞的官道上，马蹄踏过溅起浑浊的水花，三万将士的甲胄被雨水浸透，却无一人敢有怨言。顾云芷勒住缰绳，望着前方被雨幕笼罩的城池，眉头微蹙。
“郡主，河间知府派人来请，说已备下粮草和避雨的营房。” 杨德兴驱马至她身侧，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只是…… 来的人是辰王的心腹。”
顾云芷冷笑一声。辰王在京中叛乱，竟还不忘在沿途布下眼线，想来是想摸清她的兵力虚实。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告诉河间知府，粮草留下，营房不必了。传令下去，绕城而行，不得入城。”
“是！” 杨德兴领命而去。蒋璞在一旁听得心惊，他本想借入城之机与辰王的人联络，却被顾云芷一眼看穿。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雨夜行军最是磨人，顾云芷却毫无倦意。她想起临行前顾云晴红着眼眶的模样，想起五哥顾云峥戴着鬼面潜伏北契的隐忍，手中的缰绳握得更紧。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是顾家护卫回来了。
“郡主，夏将军回信！” 护卫翻身下马，雨水混着汗水淌在脸上，“夏将军说已率顾家军主力启程，北契那边有异动，但被他设伏击退，暂无大碍。另外……” 他压低声音，“礼国公派人传来口信，说青州军已备好，只等郡主号令。”
顾云芷心中一定。舅舅盛旭鹏果然懂她的意思，青州军是顾家暗中培养的势力，此刻便是她最可靠的后盾。她点头道：“再探。”
护卫离去后，蒋璞凑上前来，假惺惺地问道：“郡主，夏将军那边稳妥吗？北契狼子野心，可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蒋将军操心太多了。” 顾云芷淡淡瞥他一眼，“管好你身边的人就行。” 她早已察觉，蒋璞麾下有几个兵卒行迹可疑，想来是辰王安插的暗线。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大军在一片开阔地休整，杨德兴忽然来报：“郡主，陈将军派人从大宛赶来，说顾云晴小姐抓到几个试图联络旧部的降卒，已就地正法。另外……” 他递过一张字条，“肖先生说，京中传来消息，辰王已废黜陛下，自立为帝了。”
“来得正好。” 顾云芷捏碎手中的字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越急着篡位，越容易失了民心。传我令，全军加速，三日内必须抵达京城外围。”
正说着，远处忽然扬起一阵烟尘。唐凡骑着快马奔来，身后跟着几个风尘仆仆的骑士。他翻身下马，气喘吁吁道：“郡主，北漠那边有消息！顾云卿将军已率军出发，一路联合平阳军，另一路直奔京城，预计两日后便能与我们会合！”
“还有一事，” 唐凡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鬼面将军那边传来密信，说北契可汗趁乱派了五千骑兵，想借道边境潜入京城，似是要与辰王勾结。”
顾云芷心中一凛。北契与辰王勾结，这可不是小事。她立刻道：“让顾云卿分兵两千，去边境拦截北契骑兵。告诉五哥…… 不必留情。” 她知道，顾云峥与北契周旋多年，此刻正是收网的时候。
唐凡领命离去后，杨德兴忍不住问道：“郡主，那鬼面将军到底是谁？竟能让北契可汗如此信任？”
顾云芷望着远方的山峦，轻声道：“是我们的亲人。”
杨德兴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不再多问。他忽然想起陈玄武说过的话 —— 跟着顾云芷，不必问太多，只需信她。
大军行至京城外围的邙山时，终于与顾云卿的军队会合。顾云卿是顾云芷的堂弟，年纪虽轻却沉稳老练，见到顾云芷便抱拳道：“堂姐，平阳军已在城外待命，辰王派了三万禁军守城门，看样子是要负隅顽抗。”
“他守不住的。” 顾云芷望着京城高大的城墙，“传我令，让降卒在前，佯攻东门，吸引禁军注意力。顾云卿率本部精锐，随我从西门潜入。” 她特意让大宛降卒打头阵，便是要让辰王以为她兵力单薄，放松警惕。
蒋璞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道：“郡主，这样太冒险了！西门是辰王重点布防的地方……”
“冒险？” 顾云芷冷笑，“比起辰王谋逆篡位，这点险算什么？蒋将军若怕了，可留在营中。”
蒋璞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硬着头皮道：“末将…… 末将愿随郡主前往。” 他心里清楚，此刻若是退缩，只会死得更快。
深夜，京城西门外一片寂静。守城的禁军打着哈欠，浑然不知死亡已悄然降临。顾云芷带着顾云卿和三百精锐，借着月色攀上城墙，手中的短刀划破夜空，瞬间解决了几个哨兵。
“按计划行事。” 她低喝一声，率先跃下城墙。顾云卿紧随其后，三百精锐如鬼魅般散开，迅速控制了城门。片刻后，城门缓缓打开，杨德兴率领的大军鱼贯而入。
辰王府内，新帝韩渊正与北契使者饮酒作乐。忽闻城外杀声震天，他猛地摔碎酒杯：“怎么回事？不是说顾云芷还在邙山吗？”
“陛下，不好了！” 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西门失守，顾云芷带着降卒杀进来了！”
韩渊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怎么会被顾云芷轻易撕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顾云芷一身银甲，手持长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杨德兴、顾云卿等人。
“辰王，哦不，该叫你伪帝了。” 顾云芷剑尖直指韩渊，“你谋逆篡位，勾结外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韩渊忽然疯狂大笑起来：“顾云芷，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带降卒入京，是想取而代之吧？可你别忘了，满朝文武都是韩氏旧臣，他们会认你这个女流之辈吗？”
“认不认，不是你说了算的。” 顾云芷一剑刺穿他的胸膛，“民心所向，才是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