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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兴奋道：“快去禀报殿下，一起登城观星！”</P>
陈东说道：“恐怕来不及了。”</P>
由于行星轨道位置的关系，水星和金星即将消失于天际，用肉眼就能观测的五星连珠时间很短。</P>
四家人坐上皇宫内的马车，愉悦谈笑着往东宫而去。</P>
太子妃张锦屏、侧妃郑元仪都在，张锦屏属于正妻当出场，郑元仪却是跟余善微等人关系好。</P>
饭桌摆在院子里，周围还挂着几个灯笼。</P>
朱铭招手笑道：“都快入座！这年回京，一直忙得很，现在才请你们吃酒。”</P>
众人坐下，孟昭首先拱手道：“恭喜官家与殿下，刚才臣入宫之时，听闻有人看到五星连珠。臣连忙登上樊楼观测，果真是五星连珠无疑。”</P>
朱铭听得稀奇，兴致勃勃道：“快带我去看看。”</P>
孟昭说道：“此时再看，恐只能看到三星连珠，水星与金星已从天际落下。”</P>
“那便算了，”朱铭笑问，“按照以前的说法，这五星连珠是好事吧？”</P>
孟昭做了礼部尚书之后，疯狂恶补礼制和天文知识，当即回答说：“大吉之兆。刘邦称王，武曌称帝，都定在五星连珠之时。”</P>
朱铭提醒道：“喝酒闲谈可以，这般天人感应之事，今后不要在朝堂上讲。”</P>
“是！”孟昭连忙应诺，他还打算明日就上疏赞美圣德呢。</P>
由于一桌坐不下，此刻男女分桌而食。</P>
余善微坐在邻桌笑言：“若按官家的日心说来计算，这五星相连却是百年一遇。不过如果把角度放宽，六十度以内都算连珠，那么其实二十年就能有一次。妾身刚才观测其角度，此乃百年一遇之连珠。”</P>
陈东听得大为佩服，拱手道：“常闻余夫人乃不世才女，今日总算见识了，竟连天文也这般精通。”</P>
余善微有诰命在身，确实可以称夫人。</P>
郑元仪笑道：“余姐姐在大明村时，就是官家的左膀右臂。这到了京城，官家本要给她封官，余姐姐却甘愿相夫教子。”</P>
李含章指着孟昭开玩笑：“怕不是相夫教子，而是为丈夫出谋划策。”</P>
孟昭不以为耻，自豪举杯道：“吾有贤内助，自可辅佐圣君！”</P>
众人大笑，也不再揭其短。</P>
堂堂礼部尚书，至今不敢纳妾，已经能跟房玄龄并驾齐驱。</P>
朱铭说道：“余娘子其实可以进天文院，如果实在放不下家里，也不用夜夜亲自观测，用别人的观测数据做研究即可。”</P>
余善微有些心动，她确实想做官了。</P>
李清照都能做翰林院待诏，她余善微为啥不能做天文官？</P>
不过还得给丈夫面子，余善微说：“妾身已为人妇，外出做事须得夫君许可。”</P>
孟昭哪敢拦着啊，连忙说：“娘子可凭自己心意。”</P>
余善微于是起身，朝朱铭作揖：“臣谢过殿下赐官！”</P>
不说在风气开放的北宋，就连日趋保守的南宋，也先后有两位女子参加科举。</P>
一个是宋孝宗年间的林幼玉，由于当时年方九岁，因此考的是童子科（神童试）。中榜之后，宋孝宗没让她做官，而是封其为孺人（六七品官员的妻子封号）。</P>
这可牛逼得很，年仅九岁的女童，竟然自带诰命之身，媒婆把她家的门槛都踩烂了。</P>
另一个女童吴志端就生不逢时了，当时是社会风气更保守的宋宁宗时期。</P>
吴志端通过了童子科的初试，就在即将复试的时候，有大臣跳出来严词反对。理由是这女子今后如果做官，艳装怪服每天跟朝臣见面，走到哪里都引起围观，群臣惊骇还怎么办公？</P>
复试资格，就此被取消。</P>
孟昭其实有些忧虑，他自己是礼部尚书，老婆却要去做官，恐怕……不是恐怕，而是肯定会惹人非议！</P>
但孟昭怕老婆，太子赐官，老婆同意，他根本不敢反对啊。</P>
朱铭此举，其实是在开创先例。</P>
直接让女子做政务官，多半是不能被士人接受的，但做伎术官的阻力都没那么大。</P>
伎术官，又称技术官，医官、天文官皆属此类。</P>
官方印刷场、军械场、铸币厂……此类机构，除了主官和佐贰官之外，其余大部分都属伎术官。</P>
包括皇帝身边的画家、文学家、书法家、音乐家，通通都属于伎术官，比如李清照的翰林院待诏就是。</P>
先开一个口子，今后就好办了。</P>
如果未来一两百年，还有女子参加科举，那么遇到官员反对时，就能说大明开国有先例。女子可以做伎术官，不用整天在朝堂招惹是非。</P>
朱铭举杯道：“我大明新朝自有新风气，已有易安居士为待诏，今再有尚书夫人做天文官。此亦值得庆贺，诸君且满饮此杯！”</P>
“为大明贺！”</P>
众人举杯齐呼。</P>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