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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拜见太子！”</P>
济南城外十里，山东军政大员皆来迎接。</P>
山东左布政使为张叔夜，右布政使为令孤许。</P>
当初跟朱铭一起进京科举的故人，李含章官职最高是吏部尚书，其次就是令孤许担任山东右布政。</P>
闵子顺现在是河南按察使（下一步是升为右布政），白崇彦则为杭州知府（下一步是调回开封做知府）。</P>
北方各省，已改为实行总兵制。</P>
山西总兵是张广道，河北总兵是关胜，山东总兵是邓春，陕西总兵是杨志。</P>
这些总兵职务都属于过度，他们未来几年将调回大元帅府，把总兵职务腾给其他的前线将领。如此做法，既给他们升了官职，又给别的将领增加提升空间。</P>
比如李宝，从福建回来之后，就直接进入大元帅府，只在大战之时派出去统兵。</P>
朱铭把几位文武大员叫上船，至于其他的省府县三级官员，全都坐船跟在后面往济南进发。</P>
这里以前叫齐州，宋徽宗年间升为济南府。</P>
到了大明新朝，济南府又把淄州、德州兼并，行政面积比以前大得多。</P>
“李成还听话吧？”朱铭开口就问军事。</P>
邓春说道：“此人对上官颇不敬，对麾下将士却极好。他手里的部队，军纪又好又坏。”</P>
“又好又坏？”朱铭没听明白。</P>
邓春解释说：“一群流民和逃兵，被他操练得如臂使指、令行禁止。但去年山东粮食不足，偶尔会拖欠粮饷，李成就带兵勒索士绅商贾。不过，他们只勒索富户，并不对贫苦百姓下手。今年粮饷足够之后，其部就再也没有违禁过。”</P>
“你没处罚此人？也没将他的部队打散了混编？”朱铭问道。</P>
邓春说道：“金人就在北边，随时可能大战。李成旧部颇为能打，若打散了再编等于削弱其战力。而且，是朝廷拖欠粮饷在先，李成带兵勒索富户在后，拿这个处罚他多少会有失军心。因此，臣只是遣散其老弱，精锐都给他留下了。”</P>
朱铭没再表态，他对李成多少有些膈应。</P>
毕竟在历史上，这老兄是伪齐第一大将，一直在给金国做狗腿子。</P>
非常复杂的一个人，他能做到爱兵如子，士卒吃了他才吃，士卒没吃的他也饿着。</P>
他反叛南宋极有可能是被逼的，为了获取粮草而劫掠江南。这在南宋初年极为常见，大量杂牌部队缺乏后勤供应，只能四处劫掠杀人越货，甚至兵临城下逼迫县令给粮。</P>
李成是因为闹得太大了，而且距离南宋核心区域太近，反复多次劫掠才被朝廷定性为“盗”。</P>
以上这些经历，都情有可原。</P>
无法原谅的是，这货叛宋投金之后，为了立功表现得太过积极。他主动引导金兵南下，打得一堆南宋将领毫无脾气，最后还得岳飞出马才将他击败。</P>
“暂时用着吧，再有违纪须严肃处置，”朱铭又问张叔夜，“山东今年粮够吗？”</P>
张叔夜回答说：“不打仗勉强够用，若是开赴河北大战，还须淮南、浙江供应粮草才行。有宋一朝，对山东盘剥过度，这几年又久经战乱，至少要息兵十年才能恢复元气。”</P>
“灭了金国就好办了。”朱铭说道。</P>
张叔夜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前朝衍圣公，这次也来拜见了，此刻就在后面的船上。我大明开国一年多，却还没给孔家封爵，此前请封一直没有回应。”</P>
“就快了，让他们等着。”朱铭说道。</P>
父子俩早就商量过关于孔家的事情，还详细了解过孔家在北宋的情况，决定先晾他个一年半载再说。</P>
北宋对于孔家的态度，是优待的同时进行防范，其地位远远不如明清两朝。</P>
通常其待遇如下：封衍圣公，初授九品京官，初授州判、县尉或县主簿，可以凭政绩正常升迁。</P>
而且，自宋英宗之后，衍圣公不可担任仙源（曲阜）知县。甚至在哲宗年间，衍圣公改为奉圣公，专职祭祀孔庙，只给寄禄官而不给差遣，进一步削弱孔家的影响力。</P>
这是北宋朝廷在防范孔家，避免孔家垄断控制仙源（曲阜）。</P>
但宋徽宗继位之后，各种限制都被打破。不但恢复衍圣公封号，还可以担任仙源知县，也不知道这昏君是咋想的。</P>
张叔夜低声说：“殿下，新旧朝交替，各派学说混乱，士子之心不定。当早日册封孔氏，就算要压制他们，也该明明白白给个说法。”</P>
朱铭笑问：“张公认为该如何对待孔家？”</P>
张叔夜说：“恢复到哲宗朝的待遇。即，衍圣公改为奉圣公，授予九品京官，专职祭祀孔圣，不得再担任其他官职。主簿、县尉的差遣都不能给，否则仙源县迟早是孔家天下。”</P>
“好主意，”朱铭赞许说，“山东各级官员，还有民间士子，对此是否会有异议？”</P>
张叔夜不解道：“朝廷的政令，官员和士子能有什么异议？”</P>
朱铭瞬间恍然，原来是他们父子俩多想了啊。</P>
在儒学没有彻底教条化之前，读书人对孔家还没那么无限崇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