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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铭勒马说：“想起来了，你是杨志，伱是孙立，林冲何在？”</P>
杨志欣喜道：“探花郎竟还记得俺们，林兄弟在外城监工去了。”</P>
“监工？”朱铭没听明白。</P>
杨志解释说：“蔡相公筑城，土石木料还有工匠劳役，都须军士看守防备意外。林兄弟生得凶恶，便被选去做监工。”</P>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P>
林冲的绰号是豹子头，可以参考影视剧里的张飞形象。</P>
真实历史上的林冲，后来投靠了宗泽。</P>
其结局不甚光彩，被宗泽下令处斩，罪名是“恣横凶暴，不改故态，驰骋市肆间”。</P>
很明显，当时的义军太多太杂，且为非作歹不听号令。宗泽必须杀人立威，而反贼出身的林冲，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P>
杨志也混得可以，童贯北上伐辽时，杨志在种师道麾下，统率东路部队的选锋军。</P>
靖康年间，杨志又随种师中驰援太原，不战而逃，西军尽丧。</P>
这怪不得杨志，就连种师中的嫡系部队，都特么在争相逃跑。他们被文官坑了，硬着头皮强行进军，饥渴难耐，疲惫不堪，还遭突袭。友军又谎报军情，不来救援。</P>
真实的梁山好汉，只有三十六位首领，而且分为四股势力：宋江、李逵十二人，杨志、林冲十二人，董平、索超四人，晁盖、燕青八人。</P>
明年，杨志他们就要奉命押运花石纲，因大雪失期，遂落草为寇。</P>
朱铭又问了几句，方知杨志小有家资，虽然也是苦哈哈，但家中温饱不成问题。</P>
这种情况，朱铭不便直接招揽，只说道：“你们都是好汉，个个孔武有力。我要去濮州做知州，尔等今后若有困难，尽管到濮州去寻我便是。”</P>
杨志也没当回事儿，他不觉得自己有啥困难，拱手道：“朱相公这般礼遇，俺心头感激得很。”</P>
“告辞！”朱铭打马而去。</P>
很快来到国子监书库，主簿黄蔼连忙出门迎接。</P>
朱铭问道：“赏钱可拿到了？”</P>
黄蔼高兴道：“拿到了，品阶也升了，一切都仰仗相公。”</P>
朱铭叹息道：“可惜你是技术官，就算升了品阶，也得继续留在这里做主簿。”</P>
“在下已经知足。”黄蔼说道。</P>
朱铭又问：“朝廷可有差事？”</P>
黄蔼回答：“朝廷下令，用活字印两本书。一本《大晟词集》，一本重新校正的医书，叫做《大观经史证类备急本草》。”</P>
朱铭提醒道：“我走之后，新来的书库官，很可能是蔡相公亲信。你好生伺候着，莫要惹事。”</P>
黄蔼苦笑：“俺怎敢惹蔡相公的人？”</P>
由于朱铭制定标点符号，而断句又事关经义解释权。</P>
蔡京那边已经在组织人手，打算重新校定儒家经典，严格按照王安石的注解来断句。</P>
这对于蔡京而言，非常重要，他可以占领文化高地。</P>
宋徽宗对此欣然答应，已让蔡京前头组建断经局。甚至，这昏君还亲自出手，为《老子》、《庄子》、《列子》、《黄帝内经》断句，印刷之后发给道学、州学和太学。</P>
只需做完此事，宋徽宗就能名留青史。</P>
朱铭改进活字印刷术，不仅是推动技术发展，更带来巨大的后续政治影响。</P>
给一个知州，真不算啥。</P>
朱铭做事有始有终，即便继任者是蔡党，他也仔细整理各种资料，对黄蔼说：“这些文牍，都分门别类了。新官上任之后，让他自己翻阅。”</P>
黄蔼佩服道：“相公如此为官，当世罕见。历任国子监书库，别说整理好文牍，他们离开的时候，连账目都不清不楚。”</P>
“别人怎样，我管不住，只能管好自己。”朱铭笑道。</P>
黄蔼长拜一揖，以表达自己的敬意。</P>
朱铭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你自己保重。”</P>
黄蔼把朱铭送到大门口，目视朱铭骑马远去，心中生出无限感慨。</P>
他这种技术官，一般都是子承父业。</P>
少年时便来做学生，一步步往上爬，爬到技术主管，就会撞见职场天花板。</P>
他在国子监书库混了快二十年，遇到过无数文官上司，啥奇形怪状的都有。朱铭只来干了几个月，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这是最让他舒服的一个上司。</P>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黄蔼转身一瞧，发现胥吏和工匠们，居然放下手中活计，集体出来目送朱铭离开。</P>
“朱库司，不会回来了？”一个工匠问道。</P>
黄蔼感慨道：“朱相公前程远大，今后定能做宰相，怎可能回这小小的国子监书库？”</P>
工匠们默然不语，都有些不舍，因为朱铭从不克扣工钱，表现优异甚至还发给奖金。</P>
一直到朱铭消失在视线中，黄蔼说道：“都回去干活吧，朝廷交代的差事繁重。只求新来的上官，能有朱相公一半好。”</P>
朱铭离开国子监书库，又直奔城郊的太学校区，那里他也得去做个离职交代。</P>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