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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的时间也不长,不过这轮是自拟对联,所以只会有最终作品好坏之分,基本没有作不出来而、弃权离场的,所有人都或快或慢地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李处温算是完成得稍快的人,他在放下毛笔后,坐在那里,却是细心地捕捉到了公主频频关注徐三那里的迹象,不由地有点恼怒。
他在猜想:这个徐三当时的文采名声,弄不好是悄悄地养了几个文人帮他捉笔。今日到了现场真刀实枪地写东西,他也就江郎才尽了,实在没有办法,就在前两轮都赶个首个交卷,倒也是以此博得了陛下与公主的好印象,果然是阴险至极。
不过没关系,后面韩祭酒总是会点评作品的,到时候,我必然会提出要拜读一下这两次唾手可得的“佳作”,到时看他的面子会在哪里!
韩尚也是在此过程中,对于侍从收上来的各位作品边接边看,关于对联,基本一眼便可读出好坏,所以,他便根据印象,分成左右两堆摆放。
“殿下收到的那篇……”韩尚在看完了手里的所有的作品后,转头问询起耶律延寿,并指了指她手中的那张。
“韩祭酒可以自行评判,本宫手里的这份不会影响您的总体判定!”耶律延寿却是微微笑着回复。
长公主这话怎么理解?既然说不会影响韩祭酒的判定,要么是公主确认手中这份的水平极高,会在所有人的作品之上;要么就是反过来水平太差,根本不会进入优秀者之列;
当然这样一想,大多数人都认为会是后者,而且由于大家都基本写完了,相互之间的窃窃私语也就多了起来。
萧奉先作为今天诗会的主持者,当然不会坐视任何对于现场秩序的干扰,他立即站出来轻咳了一声,十分威严地说道:“两轮比试比完,诸位也算是十分辛苦。陛下体恤大家,特意安排了歌舞来让大家放松放松,之后再进行最后一轮比试。”
说完,两边便上来了一排舞姬,开始了歌舞助兴。
其实这也是当初耶律延寿特别建议安排的一个环节,一则给韩祭酒一些评价作品的时间,二则她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场中众人的反应。因为两轮比赛的压力之后,有人就会在乐曲舞姿之中,不由自主地表现出部分本性。
韩尚从两轮比试中各挑出了九份答对作品,先是送到了公主手里。公主大致看了一眼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而是加上她手里的两篇,各成十篇,由侍女一并送给了天祚帝。
天祚帝对一直攥在公主手里的那两篇东西最感兴趣,先拿出它们阅看。上面的文字不多,只是一眼看去,便就在心里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不说第一个下联的工整与巧妙,就拿那副寿联来说,他自登位天子以来,整日都缺少不了吹捧马的人,但却从未有一次像看到这副寿联后能让他舒服到每一个毛孔里的。
好在身为九五至尊的他,早已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外人根本无从看出他的态度。
天祚帝再看了看其余人的作品,虽然也是因为各有可圈可点之处,才被韩祭酒选出来。但它们要么只有格式上的对仗而失了意境,要么有些文字蕴味却又丢了对联的精妙,明显与这两件不在同一个水平档次。
而且这两篇佳作,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徐三。
此时都在关注着皇帝举动的人里,又各有着自己的判断。
比如李处温,更坚定了之前的判断:这徐三信手写出来的东西,还能好到哪里去?单独被拿出来看,怕不是最后要拿出来当众羞辱一番?
于是,他开始对身边似乎浑然不知的徐三多了几分同情之心,便借着歌舞表演之机,侧身对他道:“徐兄本有大才,只是因为要为国报效,常年在这东北苦地领兵,便就少了许多文学上的历练。前面两轮的放弃,实在是可惜。以兄弟之见,接下来的第三轮是作诗词,好歹还是要认真对待一下,总还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另一边的人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惊讶问道:“没想到,这位两次交了头卷的仁兄,居然还是一位能够带兵的武将。如此说来,却是不管写得好坏,却赢了个最快交卷的名声,如此思路也算得上兵法中的‘出奇制胜’啦!下面多努力就是了!”
秦刚淡淡一笑,并且还专门转头向那边热心的士子点头示谢。
此时,歌舞表演结束,天祚帝开口道:“今日各位俊才齐聚春钩诗会,实乃是大辽近年难得一见的文坛盛事。朕刚才看了前面两轮比试中的优秀大作,心中甚是欣喜。大辽上承隋唐,本为华夏正朔,先帝就曾有言:‘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中华’,而今天诗会上已经出现以及即将出现的各式佳作,更是证明了这一点。朕提议,今日诗会的所有优秀之作,都要在此时捺钵之后,结集成书,刊行于天下!如何?”
“陛下的提议甚好,臣恳请能够有幸负责出版之事宜。”萧奉先立即站出来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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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准了!”
“臣谢恩!”
“此时诗会比试已过两轮,其中之佳作,韩祭酒还在认真评定。”天祚帝微笑着转头对右侧的公主耶律延寿道,“不过朕这皇妹,也算熟读诗文,之前也是一直关注各位的作品,可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不如在此与诸位一同分享分享啊?”
这次的诗会,一半的原因是为这个妹妹而办,所以天祚帝得要确认一下耶律延寿的想法。
耶律延寿倒也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说道:“臣妹只是心慕汉学,尚未入门,不能与在座的各种大才相提并论。不过方才偶见两篇佳对,心中喜欢,便叫人用大字抄录,现在就挂起来,与各位共赏!”
原来,公主刚才已经叫人将秦刚的两篇对联用大字抄在了长卷上,这时便就挂了出来。
帐中不大,哪怕坐得稍远的人,起身向前凑凑,便就基本都能看到了,只是这一看之下,顿时哗然——有惊讶的、有心服口服的、更有怀疑的——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两篇都是交的头卷,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怎么能写出如此的佳对呢?
对众人的反应公主并不意外,而是继续说道:“本宫就只是简单地觉得这两副对子极好,个中缘由还想请教韩祭酒来点评吧!”
韩尚见过第一个对子,而第二个寿联虽然现在才见,但是一见之下立即心悦诚服,便就手捋白须,神气自若地开口说道:“殿下有命,老臣不敢不从。先看这第一副对子的下联,这‘切分’二字拆成横七刀与竖八刀,对上了上联中“冻洒”二字的东两点与西三点,可谓是神来之笔!然后,折言为誓,中心之忠,巧对上联的两人土上坐、日月为明,自然毋须多讲。关键这副下联更是直接颂我大辽之国策,就是与诸帐诸属国之王共享天下,四方对陛下忠心拥戴。以老朽之见,此对可以评为上中!”
韩祭酒的点评说完,众人虽听得惊讶,却也服气:因为辽国同样讲究儒学中的基本礼仪,评判中的最高等级“上上”基本不会给出,而“上中”便就是最高分。而且,各人看到这样的下联,再用自己所交之作相比,基本没人会有信心能够胜出,唯有自责。
“第二轮各位交上来的答对,老朽只挑了九件,因为当时殿下言称,现在这副寿联,不会影响结果。现在一看,果然如此!”韩尚更为激动地走到寿联旁边,先是摇头晃脑地朗读一遍,“纵横廿八里玉阙,上京坐中,各望两万四千九十里;上下三十年圣寿,陛下今后,尚有九千九百七十年。好联!好对啊!”
底下众人看着听着,也都是一脸默然,自知无法相提并论。
韩尚点评道:“陛下乃千秋万世难得之圣主,寿联尤需彰显盛大之格局。此上联,赞上京之恢宏气势,廿八里皇城再加东西两边各两万四千九十里地,这道算术,便是指我大辽纵横五万里疆土之强盛。再看下联,紧扣陛下三十年圣寿,同样也出了一道算术,三十加上九千九百七十年,便就是恭祝陛下之万岁之寿!构思何其巧妙!意境何其宏伟!老朽窃以为,此联之妙,再配上陛下之圣德,便可破例评为‘上上’之作!”
秦刚听了韩尚的点评,既是惊讶于对方给自己的这两篇作品的极高评价,更是佩服这老家伙在这其中乘机塞进去的马屁。
不过,在分别听到老祭酒给自己两件答对给予了“上中”与“上上”的评价后,便立即发现了自己的情况失控了——他本意只想在诗会中走走过场,却没想到过高预估了辽人的文学水平,他只是应付一下的作品,现在都成了“绝对”,这便是全场夺魁的趋势啊!
怎么办?
秦刚想想眼下唯有在接下来的第三轮比试中交个白卷了。
谁知,此时最不服气的李处温却是有着另外的想法。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写出如此绝妙的对联,所以他想到徐三与萧奉先之间的关系,盘算着,莫不是这姓徐三提前拿到了题目?
对,绝对有这个可能!或者说,一定是这个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