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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近来总是倦怠。
晨起梳妆时,铜镜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锦儿替她挽发,忽然低声道:"主子,您这个月的月事……似乎迟了。"
苏允指尖一顿,心头猛地一沉。
她千防万防,可终究还是……
"再等几日。"她声音微哑,不愿深想。
可没过多久,她开始晨起干呕,食欲不振,甚至闻到鱼腥便蹙眉欲吐。
锦儿忧心忡忡,私下请了府医,却被谢爻的人拦下。
他早就察觉了 ,他日日留宿清风苑,又期盼有个孩子,自然把苏允的癸水记得很清。
这个月,苏允癸水已推迟十日了……
想到那个可能,谢爻心中难掩激动!
孩子,他终于要与阿允有孩子了!
若有了孩子,有了血脉的羁绊,阿允是不是就会对他改观?
想到今后孩子出生,苏允抱着孩子依偎在他怀中,一起逗弄着小小婴孩,谢爻只觉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那夜,谢爻踏入清风苑时,苏允正倚在窗边出神。
他站在她身后,沉默半晌,终于低声道:"府医诊过了,是吗?"
苏允没回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良久,轻轻吐出一个字——
"……是。"
简单的一个字让谢爻呼吸微滞,瞳孔骤缩!
有了!
真的有了!
他目光射向苏允平坦的小腹,那里依旧扁平,什么都看不出,可他知道,那里正在孕育着属于他与心爱之人的骨血。
高大的身影缓缓在她面前蹲下,微微弯曲脊背,竟比坐着的她还要低上一分。
他仰头望着她,那双素来凌厉的眸子里,竟泛着微红,灯火照亮了他满眼的期盼。
"阿允,"男人嗓音沙哑,"留下她,可成?"
苏允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爻。
他向来狂傲,不可一世,可此刻,他却像是怕极了她会摇头,甚至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近乎恳求:"我知你你不喜欢我,也不想被我禁锢,若生下这个孩子,我以后事事顺从你,你喜欢经商尽管去,我让陈郡谢氏全力支持。
你想走遍大江南北,我也依你,只要出门带上护卫就成,我往后不再限制你的自由。
你不高兴了,可以打我骂我,我绝无怨言,可这孩子……我求你留下她……"
苏允现在脑子很乱,不知如何是好,厌倦地不去理会床边的谢爻。
她是被谢爻强迫的,一点也不想生下他的血脉,可当这个孩子真的来到她肚子里时,她又犹豫了,她做不到果断狠心打胎。
“阿允,我求你,求你留下她好不好?你可以恨我、怨我,但请不要恨她,她也流着你的血啊……”
对上男人满是希冀与哀求的眼睛,苏允心口发闷,猛地抽回手,别过脸去:"你出去。"
谢爻僵住,喉结滚动,却不敢强求,满心的苦涩与忐忑,却也只得低声道:"……好,我走。"
华服俊美的男人眼中的灼热一点点凝固,他身影落寞,一步三回头,百般不愿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悠悠离开。
他此刻的心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湿冷湿冷的,担忧他前脚一走,后脚苏允就做出什么动静来,落掉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
谢爻浑身都是紧绷的,他担忧得身上的肌肉都在颤栗,手隐隐发斗。
不要,阿允不少杀掉她……不要……
苏允现在脑子里一团麻,胸臆间一片冰凉。
孩子……终究是还是来了……
她真的要生下她吗?
还是杀了她呢?
心,好乱,好乱。
翌日。
谢老夫人得了消息,来了清风苑。
老夫人坐在苏允床畔,手覆上她的腕,望着床上脸上发白的女子,轻叹一声:"阿苏,我知你心里有怨。"
苏允睫毛轻颤,垂眸不语。
"可这孩子,终究是你的骨血。"谢老夫人声音温和,"你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难道真要亲手断了这唯一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