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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蝶住的地方离小麦岛很近，把她送回家后我又一次开车来到了这里。
我坐在了徐木经常坐的长椅上，在寒风中望着那个忽明忽暗的灯塔发起了呆。
我不知道徐木坐在儿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或许和我一样，他会把呼吸的频率放缓，在平静中让自己融进灯塔周围的黑暗里。
或许他把灯塔当成了安放灵魂的地方，行走在外的只不是一副躯壳，毕竟只有在这种亘古不变的事物面前，人才能做真实的自己。
我更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那种感觉很奇妙，虽然我在看灯塔，但脑海里并没有灯塔的轮廓。
在我的视线尽头有一棵树，树梢挂着一颗干瘪的苹果，树下有麦苗，被麦苗围起来的是一座坟，坟前的地面上还有些潮湿，应该有一滩水流过。
我在思考那滩水流向了哪，在想为什么这棵树的周围还有苏朝露的痕迹。
一声微弱的哥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把微微颤抖的手塞进了兜里，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周清。
他满脸胡茬，依稀还能看出我刚见他时那稚嫩的面孔。
我递给了他一根烟，他叹了口气并没有去接，沙哑着声音回道：“戒了。”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我收起了烟笑着问道：“准备要孩子了吗？”
“离了。”
“……闹矛盾了吗？”
周清苦笑了一下，扭头看着我说道：“我们是相亲在一起的，刚开始时她对我还算不错，我也准备好好和她一起生活，但我们没有感情基础，等熟悉了以后便是无尽的沉默和争吵。”
“我们会为了一盘倒掉的剩菜吵得不可开交，还会因为观念不同冷战一个月，相亲得来的婚姻，就是把两个不熟悉的人强凑在一张床上互相厌烦。”
在我沉默时，他又笑着说道：“可我觉得既然在一起了，就算吵架也无所谓，总有一天会习惯的，但在前不久她提出了离婚，我把市里的房子还有全部的钱都留给她了，现在只有我妈留给我的那套房子。”
见我点上了烟，周清干咳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哥，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姐姐。”
“不是。”
周清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你和她……唉，算了，我找你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如果你真的打算和那个姑娘在一起，不妨多等些时间，不管爱与爱不爱，等看清了以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儿。”
停顿了片刻，周清又低下头说道：“我当初就不该听我的妈的话，结婚有什么好的呢，要是不结婚我早就过上好日子了，哥，其实一个人过也很自在的，算了，你一个人太久了……”
我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眯着眼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并没有和那个姑娘在一起的打算。”
“是她不好吗？”
“是我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烟，看着灯塔轻声说道：“十多年前我可以轻易地爱上任何一个人，但现在很难，你哥我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是你太累了。”
“可我现在浑身充满干劲。”
“是心累。”
“也许吧。”
我深吸了一口烟，沙哑着声音接着回道：“我以前把心给了苏朝露，她走了，我把心又给了温晚，她同样走了，苏朝露教会了我相爱不能在一起，温晚教会了我长久的陪伴不是爱，你姐教会了我……她教会了我什么呢……她教会了我怎样能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
说到这儿，我已经没了和他继续去讨论这些东西的力气，于是转移话题问道：“公司还好吗？”
“还好，一直按照你的方向去走的。”
“累了就歇歇，找点儿喜欢的事去做。”
“嗯。”
见周清一直低着头，我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别那么丧气行吗，你应该开心而不是难过，生活是往前走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