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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随手拿起一片苹果，咬了一口，甜味在口中蔓延，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走到一面镜子前，镜面上映出他的倒影。
冰冷镜面映出一个模糊身影。
他抬起手臂，指尖在即将触及前额时突然停滞，最终无力垂下。
玻璃表面传来刺骨的凉意，那个与他有着相同五官的影像却透着他从未见过的倦怠。
"真够荒谬的。"
往来人潮裹挟着嘈杂声浪，将他凝固的沉默衬得愈发突兀。
这句低喃飘散在空气中，不知是说给反射的虚像，还是某个存在于镜面彼端的观测者。
手指在镜面上拖曳出蜿蜒的雾痕，这个动作本身就像在进行某种存在证明。
——此刻接触的，究竟是"本我"的实体，还是名为"穹"的概念集合？
倒影突然作出细微偏移，唇线扬起难以捕捉的微妙弧度。
他眼睑轻微颤动，待定神再看时，异状已湮灭在光影交错之中。
垂落的双手在身前交握，那些熟悉的生命线此刻蜿蜒出陌生的分支。
"……这具躯壳里装着什么？"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仿佛在寻找一种节奏，能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哥？”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试探。
穹没有回头，仍旧盯着他处，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星走近了几步，站在他身旁，侧过头打量着他的表情。“你看起来还是不太对劲。”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穹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星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
穹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垂了下来。
他将手放在了星的头上。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他的手掌在星的头顶停留了片刻，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在指间滑过，那股温度仿佛能从手心一直渗入心底，稍稍缓解了他内心的紧绷。
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想要看穿他脸上的每一寸疲惫和困惑。“哥，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我能感觉到，你不是没事。”
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开，却又迅速抿紧，仿佛话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远处的一盏灯上，那灯光昏黄而微弱，像是他此刻的心境，明明存在，却无法照亮任何东西。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个梦……它不像普通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醒来了。”
星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传递过去，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他拉回现实。“那只是个梦，哥，不管你梦到了什么，它都已经过去了。”
穹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是吗？可为什么我觉得……它还在继续？”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