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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似乎因为不怎么开口，咬字发音有些生涩，带着一股黏糊糊的感觉。
六个人再次紧闭上嘴。
晏为一转了圈眼珠子，在江弦旁边小声开口：“江弦小朋友，你听得见吗？”
果然，小江弦再一次抬头，茫然又沉默地打量了一圈，最后才把视线定格在晏为一的身上。
他的视线因为没有对象而无法聚焦，声音很轻：“大哥哥，你是谁？”
谁也没想到，凭感觉找到的小孩竟然是唯一能够听见他们的人。
见晏为一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回答，曲言放柔了嗓音，哄着小江弦，说他们是六个幽灵。
本来以为小孩会害怕，但谁料床上的精致娃娃嘴角勾了一下：“哥哥，世界上是没有幽灵的。”
······
最后因为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小孩勉强接受了荒谬的“幽灵说”。
经过与小江弦的交谈，六个人才知道，他坐在床上是因为双腿残疾且心脏衰弱。
即使坐着轮椅出去，也有可能因为受到任何未知的惊吓而引起心脏病发作。
“这不就相当于被间接软禁了吗？”唐苏鹤不可置信。
与他们六个成年人比，小孩似乎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
接下来几天的相处，七个人逐渐熟络起来，他们也逐渐看到了小江弦早熟后面的渴望和落寞。
面对这样一个小孩，没人能忍住不对他温柔。
其中萧向笙更是宠得没边，因为小江弦的脸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但是一周后，他们突然无法和小江弦对话了！
任凭六个人喊多久，喊多大声，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江弦从一开始的焦急害怕，到后来的恢复沉默。
就这样，他们一直看着小江弦从屡次被人拒绝，到七岁时终于被一个陌生男人领养。
本来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好人，后来却发现他只是把江弦当做模特和灵感。
看着小江弦的生活变得更加窒息，大家气得眼睛都红了。
更残忍的是，他们好不容易能和小江弦再次对话，却又在一周后戛然而止。
这次，江弦适应得更快。
在意识到没有人能回答他后，他就垂下眼睫，低声和他们说了一句再见。
“不是！我没有！我在这里啊！”
“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别怕小弦儿！我就在一旁陪着你！”
萧向笙单膝跪在江弦，不，是改名后的凌江弦身边，徒劳又执着地把手放在对面人的膝盖上。
就这样，他们沉默低迷地陪着凌江弦一直来到17岁，看到凌江弦打开了一款陌生的游戏，他们知道这个游戏开始的音乐很激烈，但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凌江弦休克倒地，看着他毫无求生意志，看着他在心脏停止跳动前，最后朝他们方向无意识地扫了一眼。
最后，他们站在凌江弦的公墓前。
这几天似乎是清明，雨丝清冷而细密，明明穿过了他们，却又仿佛绵绵地缠在他们身上。
看着黑白照里难得带着细碎笑意的精致脸庞，六人有些恍惚。
这张照片还是因为他们在镜头前不停指导、哄逗着凌江弦，才得到的一张，凌江弦唯一真心笑出来的照片。
现在成了他的遗照。
“也挺好的是，不是吗？”
“嗯。”
“的确，笑着去投胎，下辈子一定会很幸运。”
“突然好想试一试成为偶像啊~”
“噗，你会唱歌跳舞吗？就会说大话。”
“脸好看不也可以？小弦儿这样的，就一定被人抢着要。”
无人听见的声音逐渐融化在清明淅淅沥沥的雨中。
无人在意，那个笑着的漂亮孩子的墓碑前，突兀的出现六枝蓝色蝴蝶兰。
雨水打湿了他的翅膀，但他依旧那么生机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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