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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始终没有出现那规律的“咚咚”声。
黎初落躺在病床上，听着仪器单调的蜂鸣，睫毛颤动得厉害，手紧紧攥着霍御宸的手：
“怼怼……”
没过多久，胎心监护仪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
“立刻准备引产手术！”
黎初落的身体瞬间僵住，攥着男人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他的掌心。
她摇着头，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啪嗒”砸在他手背上，声音发颤却带着残存的希冀：
“外公……再等等好不好？”
“刚才宝宝还动过的……”
白衍江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却还是硬下心绪，声音沉得像压了铅：
“听话。”
“现在保住你最重要，再拖下去会有危险。”
手术室的冷光落在黎初落苍白的脸上，消毒水味盖过了她发间残存的栀子香，连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凉。
护士拿着麻药针走过来时，她忽然轻轻摇了摇头，手攥着霍御宸的衣角，声音轻得像随时会碎：
“我不用麻药。”
“你疯了？！”
白衍江刚戴好无菌手套，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眼底满是又气又疼的红：
“引产有多疼你知道么？”
“你身体本来就弱，不打麻药要熬死自己？”
黎初落没哭，只是偏头看向外公，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没掉下来，却颤得厉害：
“我想……”
“想清醒地看看她……就一眼。”
“她已经……”
白衍江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她眼底那点残存的、想跟宝宝告别的执念，剩下的责备全变成了心口的疼。
“都不许劝我。”
他看着她眼底那点近乎固执的光，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攥着无菌手套的手指关节泛了白。
他是医生，比谁都清楚不打麻药的疼会多熬人；
可他也是外公，更懂她此刻心里那点“想好好告别”的执念，比身体的疼更重。
最终，他只是重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责备全化成了无奈的疼，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好，不劝你。”
话落，他转身对护士摆了摆手，示意把麻药收起来，指尖却在转身的瞬间，悄悄擦了擦眼角。
霍御宸在她身边蹲得更近些，掌心紧紧裹着她的手，能清晰摸到她指尖的冰凉和细微的抖。
他没劝，只是俯身，用指腹轻轻蹭掉她睫毛上悬而未落的泪珠，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我陪着你，一直陪着。”
“疼了就掐我，别自己扛。”
“怼怼……”
“我在。”
“你别难过……”
男人喉结狠狠滚了一下，眼泪没忍住，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像烧。
他没敢让她看见，只是俯身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里带着克制的颤抖，掌心更紧地裹着她的手。
那只手还在因为剧痛微微发抖，却还想着安慰他。
“我不难过。”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连呼吸都带着疼。
“我只要初宝好好的。”
黎初落能感觉到颈窝的湿意，也能摸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她偏过头，用没被攥住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此刻的隐忍：
“小宝也不想看到爹地难过的……”
这话刚说完，手术器械的轻响又传来，一阵更尖锐的疼瞬间攥住她的小腹。
黎初落的身体猛地一缩，攥着男人的手瞬间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她没喊，只是咬着唇，把脸埋得更深些。
额角的冷汗蹭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白衍江的动作放得极轻，每一步都透着小心翼翼，目光扫过黎初落隐忍的模样，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里捧着个裹着浅粉色襁褓的小小身影，走到床边时，声音轻得像怕吹走什么：
“是个小姑娘……比她爸的手掌再小一圈，软乎乎的。”
白衍江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棉花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襁褓边缘，怕碰疼那小小的身子。
“小拳头还攥着，跟丫头小时候一样，”
“睫毛不是很明显，能看出眼尾的弧度，像初落……”
他说着，慢慢把襁褓往黎初落眼前递了递，动作轻得像托着一片云。
那裹着浅粉布的小身影，身长不过成人小臂一半。
小胳膊小腿细得像嫩藕，连露在外面的小脚趾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安静地蜷着，没了半点动静。
黎初落的呼吸瞬间顿住，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滴在男人的手背上。
她想伸手碰一碰，指尖却抖得厉害，只能盯着那小小的轮廓，声音轻得像耳语：
“怎么这么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