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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芽了！发芽了！”
几个心急的农夫，见雨小了些，急忙往田埂处跑，连斗篷都没披。
其中就有这段时间一直在播种的保民官强尼。
强尼很多年没有那么兴奋过了。
此前最能让他感受到动力的，便是大儿子展露了些斗气天赋，还想翻翻家底给他找个老师，然后大儿子就被圣咏的士兵们抓走了。
连带着攒了二十多年的银币一起，于是他成为了保民官。
成为保民官之前，强尼就是远近知名的农夫，起早贪黑，力气不小，而且年轻时去山下镇做过学徒，懂得些种田的小妙招。
作为一个老农，他已经见识过很多年新芽的冒出，以及旧枝的衰落，他也见证了山中镇的土地一年不如一年，收成从能接济山下镇，到需要委托人购粮的过程。
冕下让波普去买粮了、冕下从山外找粮了、冕下军中存有很多粮食了……这些安慰的话，骗骗其它农夫就算了，骗不过强尼自己。
每当午饭和晚饭时分，拿着一大碗浓稠的麦粥和好几片黑面包，强尼是又馋又害怕。
万一没粮了，这顿吃完了，下顿饿肚子怎么办？
而当大伙质疑为什么还不播种，播种了什么时候能有收成，为什么要翻地还要施肥，强尼的脑子想半天也得不出答案，他也没学过啊。
只能告诉其他人相信冕下，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这几天雨一直下，最大时快要跟之前橡木河淹上来时一样大。
圣战军将在外面劳作的人带回来，交代所有人必须在家待好，可急坏了强尼。
他担心好不容易翻好的地，种好的种子，被这场雨冲走了！
好在大雨过后，就是连绵细雨，强尼等农夫趁着雨小之时，也跑过田埂，看着雨水沿着排水渠向外排出，才送了一大口气。
还得是冕下未卜先知，即预料到了会下雨，还准备了应对下雨的办法！
而今天吃过早饭仍不放心的强尼，又一次顶着有些微冷的山风，检查了田地，这一次不再是土壤的棕黑色，上面浮出了数抹嫩绿。
发芽了，都发芽了！
强尼没有见过麦苗那么整齐的破土而出。
每块田垄中，每条土堆上，每个缝隙里，满满地都是跟山中杂草一般、不，是比杂草还要茂密的麦苗。
强尼甚至不顾雨水和污泥，特地俯下身子贴着土地，看着青苗的样貌。
虽然粗壮了点，鲜嫩了点，颜色深了点，看起来高级了点，但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就是麦！
是上好的小麦！
随后他环顾四周，看到了几个同样不放心，过来巡视田地的农夫们。
这才有了他们几个，满小镇的欢呼着。
“神国显灵！小麦发芽！”
“赞美圣徒！小麦发芽！”
“圣种神威！小麦发芽！”
有趁着没有劳作又在下雨天气时补觉的农夫，乍一听觉得小麦发芽有啥奇怪，睡眼惺忪地外出看了一眼，也加入了报喜的行列。
“所有种下的种子都发芽了！田里的麦苗比野草还多！”
“神国圣种显灵了！今后吃了圣小麦做的圣面包，我们就能早日上神国了！”
越来越多的镇民加入了这场欢呼，压抑的数天的情绪在这刻彻底释放。
细雨愈发减少，久违的阳光破开阴云，洒在小镇和田垄上。
而在修道院院子中，野玉米哪几株分开双叶，如同野草的般的嫩苗，也倔强地盯着水珠和泥土冒出头来。
远处的欢呼声愈发大声，伊桑和修女们都听到了。
伊桑整理了下衣物，阴云逐渐散去，看样子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会下雨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是他去主持场面的时候了，“真是神的恩赐呢……”
本想打个圆场的伊桑被一旁的海伦打断。
“不，是您带来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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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要塞内，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自然不像镇民们那样乱喊，包括新兵们在内。
但喜讯一传十，十传百，要塞内的备用田地发芽，那要塞外的自然也会发芽。
雨停之时，预感到接下来要进行工作的班长们纷纷组织士兵扫水打扫，随后集结。威廉等牧师营也在其中，拿着魔猪鬃毛制成的巨型地刷，搓着军营那些石板地面。
有些麻木的老执事们，听闻周遭人关于“显灵”、“发芽”的事情，眼神中逐步恢复了些光彩。
这几天晚上，威廉等人不念老教经，不念圣典，不念《大小圣山传经录》，改成念《圣徒释经通解》，又把他们几个光轮干碎了一些。
但一不小心思考一下通解里面的上下逻辑，就会发现无懈可击。
“叛教异端”和“进步释经”两种认知在他们脑海打转，更是让他们脸色灰败。
“没有神罚，只有神恩？不可能，若真是神恩，那这段时间的痛苦，不就是我背离主的惩罚嘛……”
还有些脑硬的老执事们，心里怎么不承认是一码事，手上的活计倒是没有怠慢，很快地配合着伙伴刷完了地面，随后泼了盆水，拿着拖把将其扫到一旁的水渠里。
这种只有年幼还在教堂里打杂时干过的脏活，在这几天劳作的时间中，记忆快速复苏。
不一会，完成清洁与集结的忠诚队伍，迎来了他们伟大领袖。
“士兵们，日安。”
“冕下日安！！”
“士兵们，你们辛苦了！”
“忠诚！奉献！”
简单几句调动气氛后，伊桑开始新一轮的演说，他的演说功底，特别是语气的配合也愈发纯熟。
“相信大家已经看到，我们辛勤劳作，认真播种，在这场风雨后，顺利的出苗了！”
啪啪，啪啪啪，怕怕怕怕啪啪啪。士兵们整齐的鼓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