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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金已经送出，毗夏特使就要转身离开。</P>
红庐主人却又出声：“对了，你手里有贺灵川的资料罢？一并给我。”</P>
毗夏特使大喜：“先生愿意杀……？”</P>
“我看看罢。姓贺的身边都有些什么人物？听说他与玄卢鬼王那场大战，出动一头巨猿？”</P>
“啊，是是。”毗夏特使本着说说也不吃亏的想法，将己方收集到的贺灵川资料，都说与红庐主人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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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贺灵川正与鱼骇商议会务，司徒鹤风尘仆仆赶来，身边还跟着一人。</P>
康琅。</P>
果不其然，司徒羽不仅采纳了贺灵川的建议，还让儿子把康琅一并请了过来。</P>
康琅上前几步，对着贺灵川一揖到底，手指都沾到地上的砂土：</P>
“贺兄恩义，康琅必有厚报！”</P>
贺灵川扶着他的胳膊道：“这位置就是为康兄量身定做。原乡会所盼，不过是人尽其才。”</P>
鱼骇也在一边笑道：“恭喜康兄，终于要大展鸿图！”</P>
康琅激动得满面红光。</P>
他生下来就是老六，与王位无缘，坎族头人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女婿，他始终是郁郁不得志，还得成天在珀琉和坎族之间受夹板气。</P>
但贺灵川对青野提出的建议，却让他一下子就有了用武之地！</P>
一旦当上青野的官守，两边都需要他，他从此就有职、有权、有份量！</P>
这种盼头、这种振奋，让康琅踌躇满志：</P>
“司徒说，贺兄可以解决五七分成的麻烦？”</P>
“小事耳。”贺灵川打个比方，“譬如，康兄可以在青野成立一家合股制的采办会——当然，委托给大型商会也可以——专司大宗商货的采买流通，而后珀琉国入股，将分成转化为股份。每到年终按股分红，珀琉国的收益一定高于坎族人，甚至不止两成！”</P>
屋内一时安静，三人都在努力消化他的建议。</P>
虽说都从灵虚城留学归来，但贺灵川的建议还是让他们大感新奇。</P>
“那么这个分成……”康琅再次请教，“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P>
“不从青野的财政收入出来，而是采买会的‘单独’经营所得。”贺灵川解释，“单独”俩字咬重音，“青野的收入盈余，是珀琉国和坎族人五五分成；珀琉国的额外两成，是采买会的分红。”</P>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鹤才代康琅问出了关键：“我懂了，但、但这个新成立的采买局，能赚到那么多钱么？珀琉国赚多了当然高兴，赚少了肯定不干。”</P>
贺灵川哈哈大笑：“怎么不能？这场争端对青野来说，可能反而因祸得福。既然珀琉和坎族都把青野视作自己领土，就不能对青野流通的商品征收关税和边境税；既然青野的归属权搁置，两家就不能在这里征发徭役和其他苛捐杂税。”</P>
减税，免役！司徒鹤和鱼骇都是一脸恍然，他们怎么就压根儿没想到！</P>
有弊有利，他们光见着弊了。</P>
“对平民和商人来说，无论是过日子还是做生意，青野的环境都比周围地区要宽松得多。”贺灵川继续道，“青野本身的地利禀赋很好，只要康兄费点心力，将它打造为无税赋的自由商贸区……我是说榷场，何愁当地的人丁和生意不兴旺？到时就不是人追钱，而是钱追人了。”</P>
鱼骇听到这里，击掌赞叹：“贺兄大才！”</P>
战争留下的祸端，竟然能用经济手段去解决吗？</P>
康琅再次对着贺灵川一揖到底：“受教了！”</P>
贺灵川笑道：“机会难得，康兄好好把握。”</P>
康琅也是跃跃欲试：“岳丈那里好办，料想不会有多大意见——”</P>
坎族人的要求就两条：青野不能被珀琉收走、自己要分到五成收益。</P>
满足了，就不会有意见。</P>
“——至于父王，我今晚就回国劝说。”康琅很清楚自家老头的性情，“我想，只要能落实七成收益，难度就不大。”</P>
说到底，还是关乎钱这点事儿。其实接受调停的双方都明白，多少也得让步一点。</P>
商议完毕，众人就在原乡会内用饭。</P>
原乡会经常举办聚会和集议，馆内就设了宴厅、请了厨师，会友用饭不必上外头去了。</P>
逼格高，私密性好。</P>
康琅归心似箭，众人也不灌酒，尽兴即归，饭后各奔东西。</P>
等到贺灵川回到仰善商会，坐进自己书房，镜子才问他：“喂，要是姓康的采买会弄不来那么多钱怎办？”</P>
“我那只是打个比方，只是说了个他们能接受的方式。”这在贺灵川眼里都不算个事儿，“办法多的是，大不了做账。只要抬高成本、做低收益、巧立名目，那点儿分成从哪里挤不出来？莫说区区十二成，就是十八成收益我都能给它平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