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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是这一位救了自己！</P>
即便看见鬼王掀开衣摆突然跳起肚皮舞，他都不会比现在更震惊。</P>
方才城中生变，他只听见后方咵嚓一声，有人破壁而来，然后就是眼前一黑，自己被戴上了黑头套。</P>
周围什么杂音都没了，爻人的呼喝、乱箭的嗖嗖声，居然换成了流水潺潺！</P>
并且他很确定，自己是静止的，并没被人带着逃亡。</P>
然后，他就到了这里。</P>
呃，这是哪里？</P>
“不用谢。”贺灵川顺手将他身上束缚解去，在他臂上封了几处穴道止血，又递了瓶药物给他，“外敷的，止血止痛最好用。”</P>
光一个起身动作，司徒鹤就呲牙咧嘴。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边耳朵少了一半，已经结痂；指甲全没了，左手还少了两根指头。伤口全都没处理，还在淌血。</P>
贺灵川看他脸上肌肉一跳一跳，估计得老疼了。</P>
“你安全了，琚城在那儿。”贺灵川往后一指，“毗夏人打算以你为饵，伏击援兵，不过被我搅局了。”</P>
他又往前一指：“窑坡就在前方，相距不过百丈，你越过林地就能看见了。对了，战斗还没打响，估计也快了。”</P>
救人救到底，他把司徒鹤直接送到了军营外头。</P>
司徒鹤也是聪明人，两下半就弄清形势，强按下心中混乱，对着贺灵川倒头就拜：“贺兄为我甘冒奇险，请受司徒一拜！”</P>
他刚弯下腰，贺灵川一把托住他：“自家兄弟，说那些见外的话！看在你我吃掉的那几十壶沁香春份儿上，我也得救你一救。”</P>
两人都笑了。</P>
沁香春是灵虚太学对面香满楼的招牌好酒，五两银子一坛。当时司徒鹤家里虽能供他留学，他也不敢放量去喝，往往都是贺公子买单。</P>
“那时可真是无忧无虑啊。”司徒鹤一声感慨，笑容牵动耳上伤口，就变成了苦笑。</P>
回想从前大口吃酒、高谈阔论的好日子，两年的生疏感一下子就被赶跑，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重新拉近。</P>
“贺兄随我一同回营？”事分轻重缓急，战火将燃，昔日情谊可以有空再叙。</P>
“你先回去，有空再去滚石谷积石村找我。”今晚或有大战，哪怕贺灵川是救命恩人，司徒家恐怕也没什么心思招待他。</P>
不如改天再正式见面。</P>
第一面很重要。</P>
“滚石谷？”司徒鹤一怔，“那是一个商会包下来的……”</P>
“对，我的商会。”</P>
司徒鹤懂了，也无暇多问：“好。明天一定登门谢访！”</P>
贺灵川点头：“你先忙罢。我看今晚前线机会大好，切莫浪费。”</P>
司徒鹤一怔，随即向贺灵川作揖道别，飞快奔向司徒军大营。</P>
他身形还有点踉跄，步伐却很坚定。</P>
望着司徒鹤离去的背影，贺灵川没来由想起傅留山说过的故事。一百多年前，傅天霖的族长父亲还接过爻国一个任务：刺杀一名意见领袖。</P>
那人也是游说各方势力联合抗爻，如同今日的司徒鹤。只不过，司徒鹤的运气比他好多了。</P>
即便闪金平原是出了名的荒凄无望之地，但一百多年来，这种人还是如同野草，爻国除不尽，春风吹又生。</P>
有苦难，就一定有抗争。</P>
贺灵川就在原地站着，亲眼见到司徒鹤安然入营、十余卫兵上前接应，这才转身离开。</P>
……</P>
琚城。</P>
毗夏人来来去去，满城翻找死囚司徒鹤。</P>
整个城池都被惊动，可疑的人家都会被翻箱倒柜。</P>
但没人见过死囚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