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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灵川又适时道：“好消息是，头一批军资已经抵达边境。如果这个差额尽快补足的话，我可以找胡协理商量，先把太和矿场的抵押签结。这样，鸢都可以立刻拿到包括现银在内、价值三百七十万两的物资！”</P>
他这话的意思，是抵押品的价值由嵘山评估，而非他贺灵川一人独断。鸢王逼迫他也没有用。</P>
后面更是紧跟一个甜枣儿。</P>
鸢王原本脸色沉得快滴下水来，听到这里才微微展颜：“嵘山宗诚意可见啊。很好，很好。补充抵押这件事，我会再召集臣议。”</P>
三百七十万两的军资，可解眼下燃眉之急。</P>
他又讲了几句场面话，贺灵川就告退了。</P>
待他走后，鸢王忽然抓起桌上茶盏，当啷一声砸地摔得粉碎。</P>
边上侍从官员吓得同时跪下，鸢王看也不看他们，两颊都气到发红：</P>
“岂有此理！”</P>
……</P>
贺灵川刚出宫，就说了一句：“完了。”</P>
摄魂镜吓了一跳：“什么完了？”</P>
周围有宫人进出，贺灵川没有回答，只在心里道了一句：</P>
鸢国完了。</P>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今日与鸢君一席交谈，他还是有些感慨。</P>
有心无力，有志无能。</P>
若在太平年代，当今鸢君说不定能当个守成之君，保江山传世；视乎鸢国近况，平庸的君主怕是很难驾驭。</P>
他莫名想起杜善所言：“以一己之力连累苍生，这又何必？”</P>
这话是武断了些，但是……</P>
念头还未转完，贺灵川就见老爹迎面而来，神色匆匆。</P>
他一抬眼发现贺灵川，也有些意外：“川儿，君上召见你了？”</P>
“是啊，这不刚刚见完？”</P>
周围人多眼杂，贺淳华抓着他的胳膊道：“我午后要进宫，但现在还有时间，你跟我来。”</P>
他领着贺灵川到百多丈外的茶楼，上二楼雅舍坐定，才对贺灵川道：“君上见你，就是急不可耐了。”</P>
而后他就问起长子面圣的全过程。</P>
这雅舍的隔音很好，外头的动静几乎听不见。贺灵川也不瞒他，一边嗑瓜子，一边据实以告。</P>
贺淳华的眉头一会儿舒，一会儿皱，但也不打断他，最后才道：“你这样应答，算是勉强过关吧。下次面圣之前，你得跟我再排演一下。”</P>
贺灵川抿了口茶：“有哪里不妥么？”</P>
“等这三百七十万的军资送到，君上会高兴一阵子，但事后记起你要他补充抵押，必定又会怀怨在心。”贺淳华摇头道，“他认为你终究是鸢国子民，怎能为外宗谋利？”</P>
贺灵川喂了一声：“评估权又不在我手里！那些矿山草场码头的价值判断，都是嵘山人手拿把掐，与我何干？”</P>
谋利？要不是他卖情面，嵘山宗都不想借款给鸢国！</P>
“这些浅显道理，你以为君上不懂？”贺淳华叹了口气，“只怕他看着你就来气。尤其是钱款去向还要经你批审，唉，当时君上一听就道岂有此理，很久都不痛快。”</P>
然而这笔款子，是贺灵川自己拉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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